朝晕是被他专门叫来的司机送回去的,薄顾并没有跟过去。
他做事一向小心谨慎,不想让朝晕因为和他扯上关系而陷入舆论漩涡。
他要堂堂正正地让大家知道,他喜欢她。
不过在朝晕走之前,他和她交代了很多话,都是一些很小的事,比如让朝晕回去之后不要挑食,要好好运动,如果家里人说了不好听的话,也不要往心里去。
最后是,他一定会去找她的。
他说一句,朝晕马上应一句,那双融着喜欢的笑眼盯着他看时,甚至都让他想要捂上去,告诉她——不要这么看他,否则他真的会想要亲一亲她的眼睛。
等朝晕真的走之后,大厅里安静得让他觉得房子突然大了好多。
嘟嘟以往最缠朝晕了,这个时候却也乖乖听话了,没有追上去黏人,就乖乖地趴在薄顾怀里,盯着门口看,时不时从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呜声。
薄顾低头,窄秀漂亮的手按上它的头,慢慢地和它说话:“你想她了,是不是?”
他自问自答般的,又自己接着说:“我也是。”
“我也想她了。”
如此安静,反倒让他清晰地听到自己心里的喧嚣了。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去顺嘟嘟的毛,低语着,去哄它,也哄着他:“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很快。”
——
朝晕回到秦家之后,先是被拉着去训斥了一会儿,说她不懂事,都不知道回家,整天乱跑,害得宴会上她哥哥出丑。
朝晕瞥了一眼睁眼说瞎话的秦父秦母和一旁坐着板着脸的秦赫礼,义正言辞地回怼:“他都被当太子爷宠了20多年了,挨一下骂怎么啦?”
刚说完,她就背着自己的小包,直接冲向自己的房间,把门一反锁,戴上耳机,开始看嘟嘟跳舞的视频,心无旁骛。
另一边,秦赫礼本来就对于当着那么多人面被拂了面子这件事心烦意乱,秦垂月和秦玉蓝还都奔着管理公司去了,这让他愤怒地发现,他的能力甚至比不上秦玉蓝!
他更气了,想找个背锅侠,还被朝晕这么讽刺了一句,气得冲过去对着朝晕的门训她,然而无人鸟他,反而是他自己被气病了。
秦赫礼一病,家里上上下下都紧张了起来,生怕他出了什么事,朝晕都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心想——哎呦呵,还真当太子爷养呢?
秦家现在七零八落的,终于有一天是凑齐了。
因为薄顾突然告知要登门拜访。
那天,所有人都如临大敌,在客厅严阵以待,各有各的心思,有一个人没在——朝晕在自己房间里睡觉。
秦玉蓝和秦垂月现在更是势如水火,但是有一点也是她们自己没料到的。
那就是,她们惊讶地发现,对方在事业上,都有令人赞叹之处。
反而是秦赫礼,越来越焦躁,每天都想要求着薄家帮一把。
不过,他们心里盘算着的一切,都在男人如约而至之后,被搁下了。
薄顾看起来比宴会那天有礼数了很多,面色温润,格外客气,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身后乌泱一大片人,分成两边,一边手里拿着泛着冷光的棍棒,一边手里提着金贵的礼物,薄顾本人却笑吟吟的,看起来心情不错:“各位,阵仗好大啊。”
“……”
到底谁阵仗大啊。
秦父硬着头皮问:“薄总……这是…?”
薄顾温温地笑,竟然可以用“无害”来形容:“我来接我喜欢的人。”
而后,他又添了一句,居然又听出来些自得:“也是喜欢我的人。”
所有人皆是面露震惊,虎躯一震,大脑飞速运转起来,cpu都快烧了,连问题都问不出来了。
还没等他们想出来,薄顾就已经好心地揭晓了答案。
他坐直了身体,弯了弯眼,语气是他们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正式与珍重:“请让朝晕,嫁给我。”
大厅里的人:?????
他们被这短短几个字劈得外焦里嫩,久久地回不过神。
秦父瞪大了眼珠子,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说话了:“额…那个,薄总……朝晕…是吗?她在睡觉。”
薄顾只是轻笑,话里是怎么也藏不住温柔和爱:“我知道。”
她很喜欢睡觉,他都知道。
他又看向了秦父秦母,眼里的温度退却了一些,语气依旧温和,但是话却不容置喙:“我要把朝晕接走。”
秦母坐不住了,赔笑着,小心翼翼地问:“您,您把朝晕接走做什么?”
薄顾望向她,疑惑地皱起眉头,似乎是对这个简单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
他歪了歪头,自然而然地回答:“把朝晕接走,让她幸福一辈子。”
众人又是一震。
秦父转了转眼珠子,立刻反应过来了。
不管朝晕是怎么和薄顾搭上关系的,他都得从这里面捞起一笔。
于是,他脸上又挤满了笑,这么久了,还是藏不住眼里的算计:“薄总,您看,朝晕再怎么说也是我们养大的。你这猛地要把她接走,于理不合呀!您看,是不是要让我们安个心……”
他暗示性的视线落在薄顾身后那帮子人手里的礼品,还盘算着怎么再狮子大开口。
没想到薄顾只是弯弯眼,一派好脾气的模样,语气里却是对于和一个傻屌对线而油然而生的、一种忍俊不禁的玩味:“不同意是吗?”
秦父傻了,刚想说自己没有不同意的意思,就听见薄顾淡淡地喊一句“章衡”,另一边十几个高大威猛的壮汉就齐而盯着他,领头的年轻男人带着斯斯文文的笑意走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声好气地问:“秦总,您说一声你哪里禁不住打,兄弟们下手的时候避开些。”
?
土匪吗?!
他讨好地笑了声,连忙认怂改口:“不!同意!同意!哈哈哈哈!让您看上,是朝晕修来的福分!”
章衡闭了闭眼,心里骂了句蠢货。
拍马屁又拍到马腿上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众人听到薄顾不耐地“啧”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