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定国也有些懵,领着三千人马叫嚷了到了中午,敌方依旧不为所动,最终也只能带着大军回城,向陈牧请罪:
“禀部堂,末将无能,未能探的敌方动向!”
陈牧对手下大部分时间都是春风化雨,如今自然也是满脸笑意安慰道:“魏将军此行辛苦,敌方避战,也是动向之一,何须自谦啊”
陈牧安抚了几句,又问众将道:“诸位将军,有何看法?”
众将自然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最后就副总兵曹磔都挫着牙花子,道:“末将和蒙古打了二十年,没见过怯战的蒙古人,难道他们只是想围困沈阳,给其大肆劫掠创造机会?”
“不能”
参将祖承训接话道:“沈阳外围早已坚壁清野,能劫掠的这段时间应该都劫了,蒙古人犯不着如此大动干戈”
众将你一言我一语,话说了不少,却谁也没说出个头绪,最终陈牧也只能接受现在这个情况,固守待变。
当然,陈牧也并不是就光等,派人传讯各处城池关口,严防女真偷袭。
接下来的数日,沈阳城的防御工事不停的加固,而蒙古人依旧每日不停的游曳,不打也不退,分外惹人恼火。
敌人所要的,就是我方必然要拒绝的!
陈牧三番五次派人挑战,甚至命人以蒙语骂战,准备利用沈阳坚城和高昂士气,打一场漂亮的防守反击战,一举重创乃至歼灭城外的蒙古大军,给自己辽东任上开个好头。
然而,就在陈牧磨刀霍霍,彻辰汗却根本不接招,真的全军出击野战,眼下明军还真没这个实力,僵持的份外难受。
“这个蒙古大汗,到底想干什么!”
战事不会一直僵持,变化早已发生,只是还未显现。
五日后,两匹来自不同方向的快马,先后冲入了经略行辕,带来了两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报!经略大人!蒙古拔营,全军向北撤退!眼下快退至柴河以北!”
“报!经略……大人……抚顺……抚顺失守!抚顺守备王印战死,游击李永芳投敌,女真大军,已过长岭,沿太子河谷地直扑……辽阳!”
信使浑身染血,气息奄奄的话语仿佛一道惊雷,炸响在刚刚还充满喜悦的行辕之内。
所有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彻辰汗北撤,是好消息。
但抚顺失守,女真直扑辽阳,是足以致命的坏消息!
辽阳,辽东都司所在地,辽东的根本!
最重要的是,辽阳可战之兵仅有两万,还急需休整,若辽阳有失,则辽东可能全线崩溃!
“坏了!还真让宋文那乌鸦嘴说着了!”
现如今情势明朗,彻辰汗必然是与女真联合在一起,其出兵稳住陈牧,女真偷袭辽阳!
如果真的双方同时动手,陈牧还真陷到极为被动的局面。
“幸好,挺好,彻辰汗看来是被宋文说的话深信不疑,主动撤退恐怕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啊”
陈牧脑海拼命翻滚,结合宋文所述,很快将真相猜了个七七八八。
“也好,也好,如此还可转圜!”
陈牧猛地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转过身,面对着一众脸色煞白、尚未从这惊天逆转中回过神来的将领,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传令!李永芳投敌,罪不容赦,传讯各地,立刻抓捕其族人,若遇反抗,格杀勿论!”
“曹总兵带人守城,沈阳宵禁、戒备不解,严防蒙古人回马枪!加强城内巡查,敢有散布谣言、动摇军心者,立斩不赦”
“马林,魏定国,查大受,顾老生,秦冲,张大纪,罗辰!着你等立刻整军,携带十日干粮,轻装简从,随本部院……”
陈牧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辽阳的位置,一字一顿道:
“驰援辽阳!”
........
昔年汉高祖问淮阴侯韩信,自己能带多少兵,韩信道:“十万”,汉高祖又问其能带多少兵,韩信道了四个字:“多多益善!”
这里韩信没有看不起刘邦的意思,事实上这个评价极高。
概因带兵打仗这种事,是个细作活,绝非一般人能做的。
陈牧对此早有准备,特意点将的时候,带上了原本挂过大同副总兵官衔的参将马林,就是希望这位不说能替他做好当初郭桓的差事,哪怕顶一顶,沈阳到辽阳百五十里的距离,三四日也到了。
可惜,仅仅出了沈阳一日,陈牧就发现自己大意了。
他是实打实坐镇过数十万大军,虽然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状态,可眼力还在,这次他调了步骑两万人南下,马林带手下几千人是把好手,带这两万人就有些麻爪了。
各部之间行军脱节,驻地安插无章.....
总之用一句辽东土话来形容,他有点拉不开套!
“坏了,这怎么办?”
紧急军报一封接一封,辽阳眼下外围诸堡尽失,吴勒亲率数万大军已经兵围辽阳,可没时间给马林慢慢调整。
如今刚刚一日,大军就有些换混乱,一旦遇到埋伏,那不是瞬间崩溃。
“诶,马林!这多年领兵打仗,你白活了!”
“李永芳真乃千古罪人也!”
“可他为什么会叛?”
陈牧坐在大帐之中,面色沉稳淡定,心里却乱成了一团乱麻!
“既然马林不行,那也顾不得其他,当速调曹磔前来领兵!”
马林是山西大同出身,陈牧有心趁机拉拢拉拢,可如今军情如火,一切都要先放一放了。
陈牧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打定了主意就要派人回沈阳调人,可世事那是万分奇妙,就在这时候,一名探子飞奔入帐,屈膝道:“禀部堂, 游骑在十里外发现大股骑兵,人数约有上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