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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后的二三事·2】
(接正文时间线)
“我们负责把华国提交上来的文化资料分门别类,要进行整合,提交前还要进行好几次审核,和我搭班的是位五十七岁的阿姨,北美洲来的,她中文说得巨好,我有不会的都可以问她,我还在会上发言了呢哥。”
“没想到吧哈哈哈!我让老爸帮我诓你,他比我还兴奋本来他说想装煤气泄漏的,我怕你直接把消防队喊来,多浪费公共资源——”
“哦对,哥你知道吗,我回来的时候,在机场还遇到了一群去非洲的国际志愿者,他们还给我发了宣传册,我们还互相留了邮箱。”
“我住的公寓楼下有家中餐馆,但是那家的宫保鸡丁做得实在是太太太太太难吃了,哥,你知道我在那边有多想咱家的饭吗!”
盛修把沉甸甸的行李箱抬进房间,又把花祈夏脱下来的羽绒服叠起来放好,去客厅鞋柜里找出赵玫之前为她新买的棉拖鞋。
“换鞋。”
“哦。”花祈夏扶着树干换了鞋,顺便把草嘟嘟放到一旁——
“等会议记录存档以后,我把我发言的视频导出来给你看啊哥。”
盛修摸了一下小桌上的茶壶,里面的水还烫着,于是给花祈夏倒了一杯茶润润口。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身后就坠着一个喋喋不休的花祈夏,嘴麻利得像借来急着还似的:
“还是家里更冷一点儿,但没有那边那么潮湿,我在留学生群里买了一个二手烘干机,结果完全不管用。”
“地铁经常停运,不过好在我住的地方离NESco分部不远——哇我的金鱼还活着!——哦对,上次过闸机的时候我前面一个人逃票,结果查票员看走了眼,要我补70欧,我就跟他battle了一顿。”
“转机的时候航班还晚点了,我在机场椅子上睡了四个多小时——诶?爸爸把树杈修剪过了啊,哈哈哈真不错,看着跟个鸡毛掸子似的。”
花祈夏口若悬河,尾巴似的追在盛修屁股后面。
直到男人进了厨房,她也跟进去,懒洋洋靠在灶台边,抱着手臂看盛修打开冰箱——
“还有我和我朋友去超市,结果差点儿被抢了手机……唔!”
她探头朝冰箱里瞧,结果猝不及防盛修转过身,花祈夏的鼻子不偏不倚正好撞在他坚硬的胸膛上,瞬间眼冒金星。
“冰箱里有昨天刚买的腊肉和口蘑。”
盛修单手握着两颗鸡蛋,伸手拎着花祈夏的领子把她拎开两分,看着她撞出泪花的眼眶:“先给你做碗蛋炒饭垫垫?”
花祈夏手捂在鼻子上,掀起一只眼睛瞅着神情平静的男人,肚子立刻“咕咕”叫起来,连忙放下手点头:“行行!”
盛修松开她,转身拿下了挂在墙上的围裙。
旁边的人也没出去,心安理得地在狭窄的空间里当起了路障。
“哥,这围裙跟你真配。”
花祈夏看着赵玫的紫红色围裙围在盛修板正挺括的衬衫外,抬手揪了一下他腰后的系带,真心夸赞:“好看。”
盛修哼笑一声。
花祈夏一边说话一边翻了翻冰箱旁边地上的塑料袋,翻出一个大苹果递给盛修。
正在洗菜的男人头也不抬地接了,用水迅速洗干净后还给她,迸溅的水珠落在盛修挽起衬衫袖的小臂上,将他的手腕打湿干净。
咔滋。
苹果汁水饱满。
哒哒哒哒。
锋利的菜刀熟练迅速地将腊肉切丁,盛修放下菜刀,将鸡蛋打入瓷碗中搅散。
“怎么没告诉我。”
花祈夏啃着苹果正说得忘我,忽然听见搅鸡蛋的盛修问:
“烘干机、地铁、抢手机,航班晚点没处休息……怎么都没跟我说?”
他边轻声说话边看了花祈夏一眼,神情自然,眸中情绪难明。
嗯?
花祈夏一愣,对上她哥转过来的眼神后立时反应过来:
啊。
瞧瞧,多日不见,她哥还是那个熟悉的小敏感。
需要一点点细心揣摩和多一点真心安慰。
花祈夏唯手熟尔,手到擒来:“都不是什么大事,你老妹儿分分钟就能搞定。”
她看了盛修的背影片刻,在对方“洗手作羹汤”的贤惠动作里忽然一个漂移,闪到男人的正面,后腰抵着冰箱直勾勾瞧着他——
“嗯?”
盛修脸朝后仰了仰,手里的鸡蛋液稳稳当当。
他移动眼睛躲开花祈夏灼灼凝视的目光,后者“嗯嗯嗯?”地追上来:“被我的成长感动到啦?”
男人眉心一跳,深吸一口气抬手推开她的脸,后者的睫毛在他掌心上下刮动,盛修侧过身将瓷碗放到一边,花祈夏就伸长脖子在后面看。
“……”感动没有,赶人倒是挺想赶的。
见盛修不说话,花祈夏心里简直乐翻过去。
咬住苹果解放双手,开始帮她哥洗蘑菇:“没关系,要是你知道我通过数据库项目联系到了樊小松教授,你也会为我感……更感动的。”
刺啦——!!!
金黄的蛋液倒进油锅,瞬间鼓起一大片饱满颤抖的蛋花,葱花的味道被热油一炝,整个厨房都点燃了热闹充盈的烟火味。
盛修接过花祈夏洗好的口蘑,三下五除二切片丢进锅里,像散落在金色沙滩上的贝壳,一片片在锅里跳跃起来。
“感动。”盛修把她往外推了两步,说也不嫌油烟呛得慌,接着低头擦干净案板:“什么事都不用我操心了,我可太感动了。”
好不明显的阴阳怪气。
花祈夏眯起眼睛盯着她哥作动的背影,莫名感觉这么久不见,这位如今威名远扬的盛大律师又傲娇了不少。
没事。
安慰不成。
她还可以倒打一耙。
戳戳后腰:“你还说我?”她调侃的语气里不知道带了几分真恼,呵呵一笑:“要不是在新闻上看见消息,我都不知道咱家出了个‘百变小魔仙’。”
指尖下,那片紧绷的肌肉蓦地收得更紧。
“盛大律师,什么时候跟那盛家掰扯清楚的哇?我都不知道呢。”
——这才是花祈夏回来的真正原因。
年轻的雄象将尖牙对准了庞大古老的象群,犹如蚍蜉撼大树,在亲近之人无所察觉的“平静”下,为了自己和他们亮出尖锐的牙。
那过程在业界之外都掀得血雨腥风,总而言之,谁也没有讨到好,几乎都在对方身上狠狠地扯下一块血淋淋的皮肉来。
“啧。”
花祈夏转守为攻,抹布丢进水池里:“你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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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请假,抱抱。(送花花.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