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卧房的床榻上。
北辰王坐在床边,身着月白色的睡衣,虽看不见,但他能敏锐地感觉到周围的静谧。
他眉头紧锁,一脸阴沉,心中反复思索左柳儿的话,对清舟的怀疑如同藤蔓般在心底蔓延。
“铃铃铃~”
清舟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卧房,脚踝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一眼便瞧见北辰王紧绷的神情,心中暗忖,看来左柳儿已经去过书房了。
清舟轻轻走到床边,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惊扰到北辰王。
她蹲下身子,缓缓脱下鞋子,动作轻柔而缓慢,随后又慢慢解开外裳的衣带,将外裳整齐地叠放在一旁,这才坐到床边。
北辰王听到声音,朝着清舟的方向微微转头,开口问道:“王妃,今日去何处?”
声音平淡,却隐隐透着一丝探究与警惕。
清舟抬起头,眼神清澈无辜,声音软糯:“花园,回门,白马寺。”
每说一个地方,都轻轻眨一下眼睛,模样楚楚可怜。
北辰王微微皱眉,侧耳倾听清舟的声音,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丝异样,又问:“王妃可有什么瞒着本王。”
清舟歪着头,一脸茫然,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声音带着一丝委屈:“什么呀,王爷,臣妾不明白您的意思。”
说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看上去格外惹人怜惜。
北辰王虽看不见清舟的表情,但听到她委屈的声音,心中还是微微一动。他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你。”
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等待清舟的回应。
清舟眼眶一红,泪水夺眶而出,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她伸出手,轻轻拉住北辰王的衣袖,微微颤抖着嘴唇,带着哭腔说道:“王爷,您怎么今日如此反常?臣妾每日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事惹王爷不高兴,可今日王爷却这般质问臣妾,呜呜呜……”
说着,清舟扑进北辰王怀里,双手紧紧环住北辰王的脖子,脸埋在北辰王脖颈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打湿了北辰王的衣领。
“他人一张嘴便可抵数日相伴,是说臣妾貌丑,配不上王爷,还是说臣妾身体孱弱,不能伺候好王爷?呜呜呜……”
清舟一边哭诉,一边用手轻轻捶打着北辰王的胸口,那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北辰王听着清舟带着哭腔的话语,心中不禁有些愧疚,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错怪了王妃。
他看不见清舟的表情,只能凭借声音和她的动作来感受她的情绪,此时清舟的哭声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清舟继续哭诉道:“臣妾只愿王爷,早日康复。若王爷恢复光明,觉臣妾不堪入目,可休了臣妾便是。臣妾绝无怨言。”
说罢,清舟缓缓抬起头,摸索着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绣工精美的香囊,轻轻放到北辰王手里,眼神中满是期许与深情,轻声说道:“这是臣妾去白马寺求的平安符,惟愿王爷平安健康。臣妾深知自己时日无多,也知王爷貌若天仙,妾不过是一粒尘埃,实在是与王爷不相配。”
说完,又低下头,小声抽泣起来。
北辰王心中一软,伸手轻轻抚摸着清舟的头发,说道:“是我不对。”
清舟听了,在北辰王怀里暗暗憋笑,与此同时,脑海中响起系统的笑声。
[系统:哈哈哈,宿主。]
清舟见北辰王已然心生愧疚,便趁热打铁,娇嗔地问道:“王爷想怎么赔罪?”
北辰王微微一愣,随即说道:“随你。”
清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她轻轻伸出手,缓缓拨开王爷的衣领,细腻的手指触碰到王爷温热的肌肤,将肩膀展露出来。
王爷不明所以,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头微微侧着,似乎在等待清舟的下一步动作。
清舟看着王爷,轻声说道:“那罚给臣妾咬一口。”
王爷没有丝毫犹豫,应道:“好。”
清舟缓缓凑近王爷的肩膀,红唇微张,轻轻咬了下去。
就在这一瞬间,她另一只手悄然从袖口中拿出一根银针,以极快的速度扎进王爷的肩膀。几乎同时,她又毫不犹豫地给自己肩膀也扎了一针。
鲜血缓缓从两人的伤口处流出,在清舟的刻意引导下,蛊虫受到鲜血的吸引,缓缓从她的伤口钻出。
清舟眼疾手快,立刻用手中的银针将蛊虫扎死。
王爷只感觉肩膀处先是一阵轻轻的咬啮感,随后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但并不觉得疼痛,只觉得清舟的动作有些磨人。
清舟做完这一切,低低喘着气,“呼~”
她轻轻放开王爷的肩膀,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说道:“王爷,臣妾累了。”
王爷莫名觉得心中一阵空虚,似乎随着清舟的动作,某种微妙的联系被打破。
但他也没有多想,只是轻声说道:“睡吧。”
随后,两人便一起入睡。
……
第二日,阳光温柔地洒在王府的各个角落。
清舟一袭素淡的衣衫,宛如一朵柔弱的白莲,静静地坐在楼梯口。
她手中拿着一小袋鸟食,纤细的手指轻轻拈起一粒,温柔地递向停在栏杆上的小鸟,轻声呢喃着:“小家伙,快来吃呀。”
那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微风,仿佛生怕惊扰了这世间的宁静。
这时,左柳儿迈着自信的步伐走来,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问道:“王妃,找在下。”
清舟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眼中似有泪光闪烁,轻声说道:“左柳儿,别来无恙。”
那模样,仿佛是一个受尽委屈却又强装坚强的弱女子。
左柳儿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真的是你!”
清舟嘴角微微颤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委屈:“洛州瘟疫,你给我一箭,你觉得今日你能全身而退吗?”
说着,她用手轻轻捂住胸口,仿佛回忆起那段痛苦的经历,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左柳儿心中一慌,但仍故作镇定,冷哼一声道:“北辰王已经知道你的身份是假的。”
清舟却没有丝毫慌乱,反而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逗弄着小鸟,语气哀伤地说:“你觉得你的话很有用吗?王爷他……他对我是真心的,不会轻信你的谗言。”
说罢,她微微低头,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光芒。
左柳儿气得脸色铁青:“你!”
清舟缓缓起身,柔弱地扶着栏杆,面纱下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但表面上依旧是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
她一边转身下楼梯,一边带着哭腔说道:“你说,你是其他势力派来的人,待会儿你会不会被王爷拉下去偷偷杀死。我……我只想在王府里安安静静地陪着王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左柳儿听后,心中又惊又怒,伸手想要拉住清舟,大声喊道:“你……”
话还没说完。
只听“咕噜噜~”一阵声响,清舟顺着20阶楼梯滚了下去,脑袋重重地撞在一旁的花瓶上。
鲜血瞬间涌出,模糊了她的双眼。
清舟虚弱地抬手指向左柳儿,带着哭腔艰难地吐出一个字:“你。”
随后便双眼一闭,晕倒在地,那模样宛如一朵被暴风雨摧残的娇花。
左柳儿惊慌失措地喊道:“不是我。”
而此时,桃儿和几个小厮刚好在后面目睹了这一幕。
桃儿见状,眼睛瞪得老大,立刻双手捂住嘴巴,发出一声尖叫:“来人啊!通知王爷,王妃被这个不知所谓的医师推下楼。”
那声音尖锐而急切,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
消息很快传到北辰王耳中,北辰王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掉落在地,心中大惊,仿佛梦中的可怕场景变成了现实。
他心急如焚地喊道:“快,带我去!”声音中充满了焦虑与恐惧。
老管家赶忙上前,想要扶着王爷,却被北辰王一把甩开:“不用。”
北辰王凭借着记忆和对王府的熟悉,跌跌撞撞地朝着清舟所在的地方赶去,一路上不知撞翻了多少物件。
到了卧房,桃儿正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地说道:“王爷,小姐,不,王妃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被人推下楼,昏迷不醒。”
说着,她用手帕捂住脸,哭得更加伤心了。
北辰王焦急地伸出双手,摸索着走到床边,大声问道:“大夫呢?”
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大夫赶忙上前,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后,无奈地摇了摇头,面露难色地说道:“王爷,王妃可能醒不来了。”
北辰王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来,朝着大夫的方向大声呵斥:“庸医。谁推的?”
那声音如同雷霆般响亮,吓得大夫浑身一颤。
桃儿抽泣着回答:“左医师,自从左医师进府,王妃就郁郁寡欢。王妃最喜欢待的书房和药房都不能待,生怕耽误王爷治病。整日在府中与花鸟相伴。又有流言说左医师美貌,王妃实在配不上王爷才会将原来应允的地方拱手相让。”
说着,桃儿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北辰王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冷冷问道:“左柳儿呢?”
左柳儿立刻进屋,“扑通”一声跪下,声音颤抖地说道:“王爷,在下并未碰王妃。”
桃儿愤怒地瞪着左柳儿,指责道:“你一面之词,我和众人都看见。分明是你趁王妃不注意,从后面推了一把。王妃善良,对你没有丝毫防备,你怎么能下得了手啊!”
桃儿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左柳儿,眼中满是愤怒与指责。
左柳儿急忙辩解:“在下与王妃无冤无仇,怎么会陷害王妃。”
桃儿义正言辞地说道:“左医师,也不知是谁偷偷将王妃用过的药炉换掉,又是谁将王妃书房里写下的药方藏下,左医师是跟司徒公子入城的人。左医师真的是与王妃无冤无仇吗?左医师真的没有替代之心吗?”
这些话都是清舟之前有意无意用行动透露给桃儿的,此刻桃儿说得理直气壮,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左柳儿顿时语塞:“我……”
北辰王脸色阴沉,冷冷下令:“将左柳儿驱逐出府。”
声音中没有一丝感情,仿佛来自地狱的宣判。
侍卫领命:“是。”
随后便将左柳儿强行带走,左柳儿一路上不停地呼喊着冤枉,但没有人理会她。
北辰王摸索着走到床边,轻轻摸着清舟的手,满脸懊悔地说道:“对不起。”
他后悔昨夜对清舟的不信任,没想到短短半日,就可能要与清舟永别。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清舟的手上。
接下来的5日,北辰王一直守在清舟床边,寸步不离。
他每天都会轻轻握着清舟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
这日早上,北辰王像往常一样给清舟擦手,却发现清舟的手已经冰凉。
北辰王心中一紧,如同被重锤击中,大声喊道:“来人!”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大夫急匆匆地赶到,下人们也都紧张地等候着消息,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大夫再次检查后,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王爷,王妃,王妃。”
北辰王焦急地催促:“说!”声音已经变得沙哑。
大夫无奈地说道:“王妃走了。”
北辰王勃然大怒:“滚。”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悲痛。
大夫赶忙应道:“是。”灰溜溜地离开了房间。
北辰王失魂落魄地摸着清舟的手,喃喃自语:“海拾,我不应该听信谣言,让你伤心,你罚我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葬礼那天,阴沉的天空仿佛也在为清舟默哀。
林小姐静静地站在清舟的“尸体”旁,眼中满是悲痛与自责,喃喃自语:“10日而已。”
随后,她缓缓蹲下身子,轻抚着清舟的脸庞,泪水潸然落下,说道:“妹妹,姐姐对不起你。”
林小姐怀着满腔的悲愤,看向九王爷北辰王,准备质问他。
一见到北辰王,林小姐便毫不客气地说道:“王爷!我们林家为王朝尽忠三代,不曾懈怠。妹妹虽然体弱,也不至于10日而亡。”
顾侍卫见状,立刻上前拦住林小姐,说道:“林小姐,节哀。王府并未苛待林二小姐。”
林小姐愤怒地瞪着顾侍卫,大声说道:“没有!为何三朝回门,不见王爷。是忙着与她人厮混吧,还是忙着毒杀正妻。”
顾侍卫皱了皱眉,提高音量:“林小姐!”
这时,北辰王微微抬起头,声音低沉而充满懊悔:“林小姐,是本王的错。”
林小姐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我妹妹喜水葬,遵从江南习俗,她不喜欢北方。”
北辰王微微点头:“好。”
林小姐冷冷地看了北辰王一眼,说道:“王爷,好自为之。”
说完,林夫人和林大博士跟着林小姐转身离去。
桃儿也随着林家的人一同离开。
在临走之际,她走到北辰王面前,将一本医书递给王爷,眼中含泪说道:“王爷,小姐,不。王妃自进府以来一直待在书房和药房就是为了寻找医治王爷眼疾的药方,王妃久病成医,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得罪左医师,药方已经不在。羊肉与牛肉是眼疾之人忌口之物。”
说完,桃儿转身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