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上的金条数目,刺得人眼疼。
刘铁柱捏着地质图的手青筋暴起:\"王主任,上头管矿产的那个?\"
老金脸色铁青,\"怪不得孙家敢这么猖狂。\"
民兵抬着担架过来,孙耀祖突然睁眼嘶笑:\"钥匙摔碎在深渊里,你们永远找不到宝藏。\"头一歪彻底断了气。
\"找!\"刘铁柱斩钉截铁,\"活要见箱,死要见碎片。\"
悬崖下,是湍急的黑水河。
爆破组在峭壁上打出锚点,刘铁柱亲自系绳下降。
河水在三十米下方咆哮,岩缝里斜插着半棵枯松,树杈上正卡着变形的铁箱。
\"抓住了!\"他悬空荡过去,铁箱锁扣已经撞开。
里面塞着防水油布包,展开是七支密封玻璃管,管内悬浮着暗红色结晶。
\"不是钥匙。\"杨小虎在悬崖顶惊呼,\"是矿石样本。\"
老金突然抢过地质图,指向黑水河上游:\"你们看河湾形状,像不像藏宝图上的黑龙吸水?\"图纸空白处隐约有洇开的墨迹,显出半个箭头指向火山矿洞。
火山矿洞,早被封了三十年。
众人炸开封石进去时,浓烈的硫磺味呛得人流泪。
矿道深处传来叮当声,七八个矿工正凿击岩壁,后面监工的手电光一晃,照出张皱纹深刻的脸,正是当年伪满时期的汉奸翻译官钱老六。
\"钱老六!\"刘铁柱的枪口在黑暗中闪光,\"给鬼子当狗还没当够?\"
钱老六吓得跪倒在地:\"我交代,孙家逼我带路找日军金库,就在前面岩缝里。\"
岩缝被炸药轰开,露出半人高的铁门。
钱老六哆嗦着从怀里掏出怀表,拧开底盖竟是把钥匙。
锁芯转动的刹那,所有矿工突然扑向刘铁柱。
\"小心!\"老金开枪打倒两人。
混战中,钱老六撞开金库门钻进去。
刘铁柱踹开缠斗的矿工追入,却被硫磺烟雾迷了眼。
烟雾稍散,库内空无一人,满地金条间散落着带血的牙套,钱老六的假牙。
\"暗门!\"杨小虎跺着石板。
石板下,是垂直竖井。
绳降到底,热浪裹挟着硫磺味扑面而来。
地下河在此汇成岩浆般通红的湖泊,湖心孤零零立着座钢铁平台。
\"是731的冶炼炉。\"老金指着平台上的玻璃塔,\"用火山地热提炼矿石。\"
三条悬索桥通向平台。
刘铁柱带队刚踏上去,对岸突然机枪扫射。
子弹打得铁索火星四溅,一个战士中弹栽进熔岩湖。
\"压住火力!\"刘铁柱翻滚前进,老金带人绕向侧翼,子弹追着他打碎岩壁。
靠近平台才看清,钱老六被捆在控制台前,身后站着个穿白西装的背影。
那人慢悠悠转身,金丝眼镜后竟是王主任的脸。
\"王振国。\"刘铁柱枪口在发烫,\"你对得起这身干部服吗?\"
王振国推了推眼镜:\"三十年前我就在这工作。\"
他踢了脚钱老六,\"这蠢货不知道,日军真正的宝藏根本不是黄金。\"
说着拧动控制阀,玻璃塔内突然升起三支机械臂,精准夹住刘铁柱带来的三支矿石样本。
\"这七块原石合起来才是钥匙。\"他将剩下四支样本插进卡槽。
熔岩湖咕嘟冒泡,湖底升起环形机械装置。
杨小虎突然开枪,子弹打在防弹玻璃上。
王振国大笑:\"晚了。\"
他猛砸按钮,整个洞穴剧烈震动,岩壁裂缝里簌簌落下暗红色粉末。
\"快撤。\"老金拽着刘铁柱往回跑,\"这粉尘遇热就炸。\"
众人冲向竖井时,钱老六突然挣脱绳索扑向王振国:\"你说过给我条活路。\"
两人扭打着撞向控制台,红光爆闪中,所有玻璃管同时碎裂。
\"不!\"王振国目眦尽裂。
粉尘已如红雾弥漫,接触熔岩的瞬间天崩地裂。
刘铁柱最后一个爬上竖井。
下方传来沉闷的爆炸,火焰窜出井口几十米高。
杨小虎从废墟里扒出半块熔化的怀表,表盖上刻着褪色的日文:\"给水本部长 王\"。
灼热的硫磺雾气裹着碎石,簌簌落下。
刘铁柱扒开压在腿上的岩块,喉咙里呛满辛辣的粉尘。
杨小虎满手是血地刨开瓦砾:\"柱哥,老金他…\"
十步外的岩缝里,老金半个身子被断裂的钢梁压住,怀里死死护着烧变形的文件箱。
刘铁柱踹开滚烫的钢筋,箱盖弹开的瞬间,焦糊的纸页间滑出半块乌黑的铁片,边缘呈锯齿状,刻着残缺的鹰头图案。
\"钱老六的怀表零件?\"杨小虎用袖子擦着铁片,\"这鹰头我见过!孙老太君拐杖上镶的族徽.\"
熔岩湖方向,突然传来石块滚落声.
三条人影,正攀着断裂的悬索桥往洞口逃窜。
刘铁柱抬手就是三枪,一人惨叫着坠入岩浆,剩下两人消失在烟尘中。
暗哨尸体捞上来时,左臂赫然纹着振翅黑鹰。
刘铁柱用锈刀刮开纹身表皮,底下竟藏着一串数字:7.31.1945。
………
孙家祖坟背靠断头崖。
守坟人哆嗦着指向半山腰:\"老太君下令封了废祠堂说闹鬼。\"
月光下,\"孙氏宗祠\"的匾额斜挂着蛛网。
老金用匕首拨开门闩,霉味混着香烛气扑面而来。
正堂神龛供着穿日军将官服的画像,龛下青砖有新撬痕迹,杨小虎撬开砖,掏出一叠泛黄的满洲矿脉勘探图。
地图展开铺满供桌,老金突然抓起烛台烧向图纸边缘,遇热的纸页显出血字:\"入此门者,永堕黑狱\"。
血字下浮出个坐标点,横道河子日军给水站遗址。
祠堂木梁嘎吱作响,刘铁柱甩手打灭烛火,二十余黑影已堵死大门。
为首的老妪拄鹰头拐杖,惨白脸上爬满老年斑:\"刘家的崽种也配碰孙家机密?\"
子弹射来瞬间,刘铁柱踹翻供桌挡枪。
木屑纷飞中,老太君拐杖猛跺地面,整座祠堂地砖塌陷。
黑暗里下坠三秒,才砸进泥水。
手电光扫过拱形砖顶,老金摸到墙上的日文标牌,横道河子防疫储水窖。
甬道深处,传来铁门开合声。
众人追至水牢区,只见老太君站在半淹的闸门口,枯手正转动铸铁阀门。
\"黑狱的门老身亲自开。\"
铁索绞动声如巨兽苏醒,远处传来滔天水声。
杨小虎的子弹,打穿老太君右肩。
老妪栽进污水的刹那,刘铁柱扑向闸轮。
冰凉锈铁割破掌心,他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压住失控旋转的轮盘。
金属扭曲的尖啸声中,洪水在五米外的铁栅外疯狂上涨。
\"是地下暗河改道。\"老金嘶吼,\"她想水淹实验室灭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