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殿下是为了救流月,在祁幼微面前演戏,但还是让他沉醉其中,迈不开腿。
“殿下,没想到他还真是你的人,消息本姑娘告诉你,流月如今被白辰山关押在地牢,这三日被用刑,却一直未吐出有关你和白衿墨的事……”
祁幼微收了思绪,缓缓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顾云声。
流月被白辰山的人抓到,关进地牢已经整整三日,遭受各种刑罚,仍只字未语。
原本流月必死,奈何董深落在了沈牧昭和沈沂然父子俩的手中。
董深膝下有一儿一女,大女儿董思苑如今成了二皇子顾明峻的侍妾。
至于小儿子,众人皆知董深的儿子,四岁时暴毙而亡。
但其实董深的儿子当年并非暴毙而亡,而是白辰山为了牵制董深,强行让人带走了董深的儿子。
董深也是知情的,却敢怒不敢言,只能替尽心尽责替白辰山办事。
希望有一天能取代沈牧昭的位置,当上熙国的大将军。
从偏远的鄞州举家搬到京都,和儿子团聚。
“所以流月是董深的儿子?不对啊,年龄对不上,董思苑年芳十八,而流月已经十九了。”
顾云声眼中带着疑惑,董思苑的弟弟四岁暴毙而亡,姐弟相差三岁。
而流月比董思苑还要大一岁,怎么看都不像董思苑的弟弟。
“自然不是,我暗中调查过,董深的儿子刚被抱到京都不到一年,就夭折了,但董深并不知情。”
祁幼微淡声地说道,白辰山那老贼阴得很,岂会留下祸患?
表面稳住、告诉董深,会将董深的儿子当成义子抚养,培养其成才。
可转头就将董深的儿子随便扔给一个奴仆照看。
董深的儿子夭折后,白辰山便让人在外找两个孤儿,让其伺候白衿墨。
这些年,董深对白辰山鞍前马后,忠心耿耿。
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董苑还活着,还瞒着自己的老母亲和妻女。
哪怕董夫人为失去儿子,自责哭到失明,董深也没有透出半点消息。
白辰山为了让董深安心替他办事,并对董深说,流月便是董苑。
至于为何是流月,只因两个孤儿,流月相比流觞要小两岁,且长得眉清目秀。
冒充董苑也看不出年纪,何况董深每隔三、五年才去一次京都。
流月长相有变化也实属正常,董深对流月是他的儿子,深信不疑。
三年前,白衿墨出嫁,流月作为陪嫁丫鬟跟着去四王府。
董深身上有伤,还专门从鄞州赶到京都,看着流月跟随白衿墨去四王府。
因不得暴露卧底的身份,董深一直不曾和流月相认,却偷偷来看了流月好几次。
向白辰山表忠心,让其善待流月。
如今董深身为白辰山的眼线已然暴露,虽并未供出白辰山。
但以白辰山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的手段,自然不会放过董深。
沈沂然押送犯人董深回京的路上,白辰山多次派杀手想趁机取董深的性命,以绝后患。
奈何沈沂然早有防备,且皇上还专门派了亲卫帮忙,白辰山没有下手的机会。
白辰山便改变策略,利用董深的软肋。
只要流月还在手上,董深为了儿子董苑,不但不会供出白辰山,还会将所有的罪全揽在自己身上。
所以流月虽被关押用刑,但还活着。
等董深被押回京,接受大理寺的审问,认了所有罪。
流月彻底没有利用价值,白辰山才会杀了流月。
“原还有这层关系,现在流月由谁负责看守用刑?”
顾云声沉吟片刻,眼神中精光一闪,看向祁幼微,问道。
既然白辰山想利用流月让董深揽下罪名,她便可以让董深毫无顾忌地供出白辰山。
要是董深知道自己多年惦记的儿子,不仅是假的,且早已死在白辰山手中。
不知道董深还会不会替白辰山隐瞒一切?
“我。”
祁幼微出声道,若非由她看守,她也不可能大言不惭地说能救出流月。
她亲自对流月用刑,表面看着严重,但没有内伤,要是换成其他人,流月估计只剩半条命。
若是搁在以前,她只觉得流月是白辰山和白衿墨的走狗,绝不会对其手软。
而如今,流月是四皇子的人,以为她是白辰山的手下,面对她用刑一直咬紧牙关。
且流月还是念及旧主的,白辰山几次问及白衿墨的事,哪怕受刑,流月依旧闭口不言。
“若救出流月,你便暴露了,所以这次绝不能让白辰山翻身。”
顾云声了然,祁幼微深受白辰山信任,此次若救出流月,没能扳倒白辰山。
白辰山必定不会放过祁幼微,今后没有祁幼微传递消息,再想对付白辰山可就不容易了。
所以这一次白辰山必须死,绝不能给他翻身的机会。
“殿下想怎么做?”
祁幼微神情微凝,点了点头,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几年了。
而淇家满门受冤在地底下,想必也等了好久好久。
若她没能替淇家报仇雪恨,生前替仇人做事,死后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等人?
“在沈沂然回京前,先按兵不动,尽可能收集白辰山更多罪证,等沈沂然回京那天……”
书房里,顾云声与祁幼微和羽涅商量对策。
直到祁幼微离开,顾云声才从书房出来,去了映雪阁。
她过来时,映雪阁已经没有齐词安的身影。
“声声?你来了,快来一起荡秋千。”
楚瑜刚好摘了新的花朵,装饰完秋千,一抬眼看到顾云声走进院子,立即兴奋地朝她跑过去。
“好,这秋千真好看,还香香的。”
顾云声嘴角微扬,任由着楚瑜牵着手,坐到秋千上。
楚瑜闻言,刚才发生不愉快的事,导致心情有点不高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是,小爷乃搭秋千的一把好手,声声坐好了,小爷来推秋千。”
楚瑜臭屁地说道,伸手推着秋千,秋千顿时轻轻晃动。
“高一点,再高一点。”
秋千悠悠地荡了起来,轻风拂面,顾云声悠闲地坐在秋千上,赏着雪景,轻声道。
见顾云声没有一丝害怕,楚瑜用力悠秋千,秋千越甩越高,凝望着顾云声,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顾云声难得放松心情,笑道,“阿瑜,不是说一起荡秋千吗?上来啊。”
“小爷这就来。”
楚瑜露出两颗小虎牙,找准时机,施展轻功,稳稳坐在顾云声身旁。
秋千摇荡着,两人挨坐在一起,十指相扣,载欢载笑。
听到顾云声总算来到映雪阁,原本已经灰溜溜离开的齐词安,又拿着扫把,悄悄往这边走来。
还没进入映雪阁,就在院外听到里边欢声笑语。
齐词安的脸顿时有点难看,他刚才在冰冷的雪地,跪了快一个时辰,四殿下硬是不过来。
而楚瑜主仆压根不接招,还磕上瓜子,让他实在装不下去,便灰溜溜离开了映雪阁。
谁知道刚离开不久,四殿下就去了映雪阁。
两人还笑得如此开心,而他白白跪了快一个时辰,双腿冻得差点失去知觉。
四殿下难道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居然这般惯着楚瑜。
楚瑜害他跪这么久,这口气他如何能咽得下?
若此时秋千出现了问题,害得四殿下摔下来,看楚瑜还如何笑得出来?殿下还会不会护着楚瑜?
齐词安眼神中的厉色一闪,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从花坛中捡起一颗石子。
他左手执着石子,刚想朝秋千射去,就听到身后响起冰冷的声音。
“你想做什么?”
羽涅如同鬼魅似的,抱着剑,突然出现在齐词安的身后,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杀意,冷声道。
“没做什么,地上有点脏,我扫扫。”
齐词安吓了一大跳,手中的石子滚落到地上,神情有些紧张握着扫帚,假装扫地。
大意了,竟忘记四殿下身边有个武功高强的暗卫。
好在他还没射出去,这怪物就算看到了,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再搞什么小动作,休怪我刀剑无情。”
羽涅冷着脸,快速抽出剑,朝齐词安的左手划了一刀,声音冷酷无情。
哪怕殿下武功不比他差,用不着他保护,但他依旧看不得任何人试图伤害殿下。
何况齐词安此人来历不明,接近殿下必有所图,不得不防。
“嘶——我压根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凭什么无缘无故对我动手?”
左手被划了一刀,鲜血滴落,齐词安捂着受伤的左手,眼中带着狠厉,不满地控诉道。
一个暗卫而已,未免太嚣张了。
他现在虽不是殿下的人,但早晚是王府的公子,这怪物竟敢直接对他动手?
“怎么了?”
顾云声与楚瑜一同踏出映雪阁,瞥向手还滴着血的齐词安,眼中闪过一丝嫌恶。
就算不清楚发生了何事,但肯定是齐词安自作孽不可活。
“殿下,这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莫名其妙就对奴动手,奴的手流了好多血,好疼。”
齐词安见顾云声出现,立马换了一副面孔,捂着血淋淋的手,委屈地先发制人。
楚瑜想都不用想,就站在羽涅那边,“白毛才不会无缘无故伤人,声声,他又在装可怜。”
虽说除了声声,白毛对谁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从来不会针对人。
肯定齐词安惹到白毛了,白毛才出手的。
“楚公子,我到底哪里得罪你?刚才我在映雪阁跪了一个时辰,还不能让楚公子消气吗?”
齐词安努力挤出两滴鳄鱼泪,双腿颤巍巍地说道。
“你自己非要跪的,关小爷屁事?别什么屎盆子全扣在小爷头上。”
刚才的事,原本楚瑜都翻篇了,听到齐词安又提起,还试图冤枉他,立即反驳道。
说起这个就来气,他都没把齐词安怎么了,齐词安还恶人先告状。
“楚公子还在生我的气,可我真不是故意弄掉秋千上枯萎的花……”
齐词安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相比之下就显得楚瑜咄咄逼人。
“闭嘴,干活偷懒,还故意挑事,既然喜欢跪,至明日起,每日跪在寒水院门口一个时辰,另外若没把各院的雪扫干净,今日就别用膳了。”
顾云声看都不看齐词安一眼,直接开口道。
齐词安一个刚来没两日的人,也太把自己当根葱了吧?
楚瑜和羽涅向来不会主动挑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齐词安故意惹事。
就这演技,连眼泪都假得要死,她都懒得喷。
“殿下,是他们……”
齐词安未说完的话被打断,听到顾云声的处罚,怔在原地,一脸难以置信,试图辩解道。
四殿下都不问事情原委,就直接护着楚瑜和羽涅。
楚瑜和羽涅竟如此得四殿下的信任?
“再废话每日罚跪再加一个时辰,把地上的血处理干净,大过年的,晦气。”
顾云声有点不耐烦地说道,齐词安到底是哪个蠢货派来的奸细?一点眼力见也没有。
齐词安闻言,神色一暗,不敢再多说一句。
他忍着左手的疼痛,把地上的血处理干净,随后抓紧去打扫其他院子。
心里则是暗暗恨上楚瑜和羽涅。
“活该。”
见齐词安被罚,楚瑜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朝齐词安离去的背影,撇撇嘴道。
声声最好了,就知道声声肯定会站在他这边。
远远站在几人身后的飞星,见楚瑜没被冤枉才放下心来。
心中暗道,也是,四殿下不像萧夫人,只心疼二公子萧楚恒和灵容小姐。
他都严重怀疑世子不是萧夫人亲生的,对世子和二公子完全是不同的待遇。
且当年接世子回京,萧夫人并没有很高兴。
反而想着让镇远侯向陛下请旨,改立二公子萧楚恒为世子。
如今他家世子在四王府,不受规矩束缚,每天过得可开心了。
只要世子高兴,他自然也跟着高兴。
“殿下,齐词安刚拿这石子想扔向秋千,属下才自作主张给了他个教训。”
而抱着剑,一直默不作声的羽涅,蓝眸微动,捡起地上的石子,朝顾云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