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翻了个白眼,“她的话你也信”
云庭心说,那就好。
要是娶了二丫,他这辈子都得被她喷喷喷,想起来就觉得生无可恋。
“你不用嘴硬,我能看到你的下场,但是你不一定有命看见我的结局。”二丫道,“好好活着,我等着顺天府宣判。”
说完,她冷笑一声,对着围观的众人摆摆手,“散了散了,都回家吃饭,还得干活呢。”
她骂了一通,施施然离开。
等走出去许久之后,云庭问她,“你今儿没发挥出来啊。我原本以为你要把把她骂得狗血淋头,怎么,怎么这么快就鸣金收兵了”
“我不是来骂她的。”二丫道,“我是来给辛济安提个醒的。”
“嗯”
“提醒他,只要杜鹃死了,那所有的罪过都可以推到杜鹃身上。”
云庭不由吸了一口凉气。
“辛济安会听吗”
“会。”二丫并没有说这是大丫的主意,只是重复了大丫跟自己说的话,“辛济安定然是得了什么好处。一旦事情败露,他偷鸡不成蚀把米。若是杜鹃死了,他可以轻松把事情都推到杜鹃头上,因为他和胡神医还有我娘,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估计到时候,辛济安会装可怜,说听信了杜鹃的一面之词,过于相信她而被蒙蔽。
“可是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说出来了,辛济安还敢对杜鹃下手”
“为了不流放三千里,他敢。”
云庭突然道:“灼灼,你现在的样子,很像昭昭啊。你们俩不愧是姐妹,从前我都没看出来,你这么聪明。”
“你不觉得我狠毒”
“她要你娘的命,你想要她的命,这不是狠毒,是孝顺。”云庭道。
“哦,这个主意是我大姐出的。”
“我说呢。不过也多亏了你来,这骂人,还是你像那么回事,昭昭不行的。”
二丫白了他一眼,走了。
过了两天,杜鹃跟着辛济安出门游玩,在众目睽睽之下落了水。
因为天气还冷,没有人下水去救。
辛济安着急之下,悬赏十两银子,请人帮忙救人。
重赏之下有勇夫,有兄弟跳下河救人,不过救上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要是别的死法,或许还有人阴谋论。
但是人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辛济安也让人救了,而且事后,还把杜鹃的尸身带回去安葬,自己数次哭晕,谁不说他情深义重
经过这样一番表演,想必日后到了公堂之后,就算被抓住了小辫子,他也可以用自己被深情蒙蔽了双眼的说法替自己开脱。
毕竟杜鹃,是真的开不了口了。
杜鹃娘听闻噩耗,日夜以泪洗面。
人都死了,胡神医也没什么可计较的了。
本来下定决心要分开,现在见林氏失去女儿,孤苦无依,而且还有胡睿在,也只能这样过下去。
陆弃娘也很唏嘘。
不过她只以为是杜鹃不行,没有想到后背其他的算计。
顺天府这边,听说杜鹃死了,辛济安又不再指认通奸,只说自己都是听杜鹃说的,或许有出入。
顺天府尹那个高兴啊,立刻宣告杜鹃诬告,不过现在人已经死了,案件到此为止。
其实顺天府的那些人,真不是白吃饭的。
他们已经顺着辛济安,查到了清平侯府。
侯府的管家,曾经和辛济安接触过,被人看到了。
但是这谁敢继续往下查
正好到这里,也有个说法了,那就赶紧结案。
云庭劝萧晏看开些,用萧晏之前跟他说的话。
因为人在钻牛角尖的时候,道理其实都懂,不过需要一个人提醒。
“就像我那件事,那还是我亲爹呢,都和稀泥。这事顺天府尹继续追查下去,最后和侯府和公主有关,还得报到皇上案头。到时候,怕是你会对皇上也失望。”
因为说破了天,这件事不管什么性质,最后总是“未遂”。
如果还要皇上给个结果,那在皇上眼中,就是咄咄逼人。
“萧晏,”云庭拍拍他的肩膀,“蒋玄现在已经这样,黑甲军指挥使的位置,你去拿回来吧。否则,这个位置落到别人手中,不用长了,两三年之后,就没你什么事了。”
人走茶凉。
蒋玄给萧晏争取了一年多的时间,接下来,只能靠萧晏自己。
有权才能为所欲为。
现在萧晏一怒,和自己差不多,也就是怒了一下。
然后最多,他能去暗杀嫡母
可是事情闹到今日这地步,七公主在这关头死了,是谁做的,那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皇上可能确实找不到证据,但是让皇上不爽,萧晏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大丫私下也和萧晏表达了相同的意思。
她说,“爹,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侯府加上公主的加成,家大业大,想要扳倒,绝非一时之功。您还是要先谋求起复,然后你来我往地过招,慢慢消磨他们。”
萧晏自己,在侯府受过的伤害,他忍得住。
但是嫡母对陆弃娘出手,他却很难咽下这口气。
大丫劝他,“爹,这世上不如意的事情,十有八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您和侯府的这些事情,非三言两语能说得完。而且其中,还牵扯到了您的身世。她若是死了,您的身世恐怕也没得查。所以,再等等吧。我娘便是知道真相,也会这样劝您。”
底层人,吃亏已经习以为常。
“嗯。”萧晏最终被大丫说动。
但是起复这件事,还得天时地利人和。
之前燕王连累了他,皇上现在还不知道愿不愿意让他重新执掌黑甲军。
这事,得有人提一提。
萧晏还得想想办法。
他有耐性。
只是这突然而至的意外,晦气又恶心,打断了他的计划。
陆弃娘对于圆房之事,现在只字不提了。
萧晏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无法再提,只能另寻机会。
总之,萧晏很郁闷。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孙老婆子,还住在通化坊。
陆弃娘和胡神医的事情,最终也通过孙顺的嘴,传到了张鹤遥耳中。
张鹤遥立刻设宴宴请了顺天府尹。
顺天府尹屁颠屁颠就去了。
要知道,这可是户部侍郎,掌管钱袋子的。
席间,张鹤遥不动声色地恭维,把顺天府尹夸得心花怒放,和张鹤遥称兄道弟,就差原地结拜了。
等张鹤遥共情,说他这差事不好干,他嘴上还有什么把门的
和张鹤遥大倒苦水。
宴席结束,送走顺天府尹,张鹤遥负手而立,站在窗前看着暮色,眼神晦暗。
“清平侯府,很好——”
萧晏是个废物,但是他不是。
动了他的人,他就要断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