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周通和李忠相互搀扶着,狼狈地从山间小道往外跑去。
李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兄弟,刚才你为何要拉着我离开啊?
杜头领来了,咱们和他……”
“哥哥,不跑待在那儿等死啊!
官兵马上就要围过来了。”
周通一边奋力奔跑,一边急切地回应道。
“官兵,什么官兵?
咱桃花山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官兵来呢?”
李忠满脸疑惑,不解地问道。
周通稍微缓了口气,边跑边说道:
“哥哥有所不知,前些日子,青州官府那边派人找上了小弟。
你也知道,如今清风山日渐势大,咱们桃花山在这地界,生存愈发艰难,平日连一点油水都捞不到。
我寻思着,得为兄弟们的将来谋条出路。
所以就和他们约定,准备将杜壆骗到桃花山,灌醉之后送给官府。”
周通刻意隐瞒了自己向官府讨要官职之事,只是把话题往清风山的威胁上引,希望能让李忠理解他的做法。
“兄弟,你……你这也太鲁莽了!
怎么能擅自做这种决定!
咱们是山贼,你和官府合作不是与虎谋皮吗?”
李忠听闻周通和官府的合作后,又急又气。
这时,李忠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说道:
“我说,为什么前几日杜头领派人来让我们归顺清风山,你百般推脱,后来你又说同意归顺,原来你打的是这主意啊!
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周通诺诺的说道:
“哥哥,小弟不也是想给山上的弟兄们寻条活路嘛!
你瞧瞧,自打花荣那家伙上了清风山,便颁布了一堆禁令。
他可倒好,在清风山指手画脚就罢了,还要求咱们这些附近的山头,这也不许做,那也不许做,就像这绿林是他家的一样。
更过分的是,他娘的还搞出个什么“不拿百姓一针一线”的规矩。
咱做山贼,图的是什么啊?
不就是快活二字嘛!
若不是为了这逍遥快活,咱何必背上这骂名。
那花荣走后,杜壆也是个榆木脑袋……”
李忠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兄弟,你不愿受他们约束,咱们可以带着兄弟们,另找一地方落脚就成,何必去得罪他们呢?
现在可如何是好?”
李忠停在原地发愁,突然又问道:
“对了,我问你,前几日山上为何少了一半兄弟?
你把他们带到哪去了?”
周通一听李忠问话,眼神开始躲闪,支吾着说道:
“官府那边说,让,让我们……”
李忠看见周通那模样,瞬间就明白过来,指着周通怒骂道:
“你是不是把兄弟们送去给官府当人质了?”
周通红着脸,点了点头。
你……你这糊涂蛋!”
李忠气得直跺脚。
周通低着头,嗫嚅道:
“哥哥,我也是没办法啊,他们说只有这样才肯信我……”
李忠怒目圆睁,大声骂道:
“你这蠢货!
现在可好,你不仅得罪了杜壆,咱们桃花山肯定也回不去了!
没了桃花山,咱们以后就成了无根之萍,这可如何是好!”
李忠又气又急,脚步都有些踉跄。
周通心中也满是懊悔,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咬牙继续说道:
“哥哥,事到如今,咱们何不直接去找官府!
说不定还能给咱兄弟俩寻一条出路……”
周通话还未说完,李忠又开始怒骂道:
“你可曾帮官府抓到杜壆了?”
“未曾!”
“你手下还有兄弟吗?”
周通两手一摊,说道:
“没有了,不过官府那里不是还有我们的兄弟在嘛,只要我们过去……”
“兄弟,哥哥劝你还是早点醒醒吧!
当官说的话能信,老母猪都能上树……”
……
杜壆紧攥缰绳,身后二十余名士卒紧随其后。
马灵带着二女走在队伍中央。
杜壆心中已经恨死了周通,若不是周通那厮在中间挑拨离间,他又何必和马灵大打出手。
“哎!自己这是怎么了?
自从花荣哥哥带人离开清风山后,自己是不是有点得意忘形了!
居然被宵小当枪使了!”
随即杜壆勒住缰绳,“马兄弟。”
杜壆沉声道,“今日杜某听信周通那小人言语,误会了兄弟,还出手伤了你,杜某给你赔罪…”
说着,他就要翻身下马。
马灵勒住缰绳,转过身来,脸上并无怨意:
“杜头领言重了。
也怪小可未将情况说明,杜头领气愤也在情理之中。”
他边说边伸手扶起杜壆,“只是那周通......”
“哼!”
杜壆咬牙切齿,“这厮先是言语挑拨我二人大打出手,后又勾结官兵欲谋害杜某性命。
待他日寻着机会,杜某定要将这小人碎尸万段!”
随后两人并辔而行,“马兄弟!”
杜壆突然勒住马缰,“方才比试,你至少有三次机会,能用金砖取我性命,为何留手呢?”
马灵伸手摸出腰间金砖,拿在手中随意把玩着,淡然说道:
“杀人确实容易。”
他继续转动着金砖,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思索,“但每个人的性命都只有一条。
杜头领的为人,在下最近也略有耳闻,清风山一带能被视作世外桃源,杜头领可是功不可没啊!”
“呵呵!马兄弟过誉了!”
杜壆随即又说道:
“我看马兄弟也是性情中人,不知马兄弟此番打算去往何处?”
马灵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峦,语气平静:
“天下之大,想去四处走走看看。”
他的目光又有一丝落寞,“或许去寻个能容身的地方。”
“容身?”
杜壆猛地一拉缰绳,“马兄弟一身本事,何不留在此处?
咱们一同在花荣哥哥麾下‘替天行道’,对抗官兵!”
他见马灵沉吟不语,解下腰间酒囊抛去,“花荣哥哥仁义无双,兄弟若留下,他心中还不知道这么高兴呢!”
“这位大王,你认识的花荣,可是梁山泊的花荣?”
二人身后,刘浅棠小声的问道。
“这位夫人也曾听过我家哥哥的威名?
想不到花荣哥哥如今已是妇孺皆知的人物了!”
杜壆笑着说道。
“你还没告诉我,是不是他?我有急事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