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是这等人物留下的道统,在仙火之下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真正的‘仙’,究竟是何等境界?”
“仙?” 无象源灯突然发出一声嗤笑,灯焰剧烈摇曳,仿佛触及了什么禁忌,“不过是群躲在……” 话音骤止,如同被无形大手扼住咽喉。
“躲在何处?灯爷定是知晓些什么!” 九天青衣心中警铃大作,周身剑意下意识运转,在识海布下三重防御。
“不可说。” 灯焰重新归于平静,语气却生硬如铁,“有些天机,连老夫都不敢妄议。待你何时能与洗剑阁那群老古董比肩,或许……”
话音未落,大地突然剧烈震颤。远处废墟中,九道黑白相间的光柱冲天而起,在血色天幕下凝成巨大的阴阳鱼图,每一道光柱都缠绕着远古法则的气息,直教人心神欲裂。
“太极潭!” 无象源灯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切,“速去取泉,迟则生变!”
九天青衣不再多言,化作青虹掠向光柱最盛处。途经一座残破的藏经阁时,他瞥见石壁上刻着一行小字:“仙火非仙……” 最后一字被裂痕吞噬,余下的笔画在风中轻轻颤动。
阴阳天宫深处,太极潭如同一双窥视天道的眼睛,黑白二色潭水交缠流转,水面漂浮的金色光点皆是凝固的法则碎片。
九天青衣以剑意为引,圣道断剑如灵蛇入水,直取潭心交汇处。
刹那间,潭水沸腾,两条由法则凝成的巨龙破水而出,龙吟声中夹杂着无数远古修士的呢喃,似在诉说着 “阴阳逆旅,天道如棋” 的真谛。
三滴泉水落入玉瓶的瞬间,整座圣地剧烈震颤,潭水深处浮现出一具盘坐的骸骨,腰间半块刻有 “阴” 字的令牌泛着幽幽光芒。
“走!” 无象源灯的光芒将他整个人托起,“古阵已醒,再留必死!”
青虹划破天际的刹那,九天青衣回首望去,只见阴阳大帝残像前,突然流出黑白二气,在地面汇成一行转瞬即逝的字迹:“仙火焚天···造化···”
字迹未及看清,便被汹涌的法则乱流撕成碎片。
阴阳天宫的大地突然发出阵阵闷响,仿若沉睡万古的巨兽即将苏醒。古老的阵纹在地面上疯狂蔓延,如同一双双贪婪的触手,汲取着天地间的灵气。
九天青衣神色骤变,不敢有丝毫耽搁,手中圣道断剑嗡鸣作响,斩出一道璀璨青芒,硬生生撕裂虚空,化作一道流光疾驰而出。
不过瞬息之间,整个阴阳天宫已被黑白交织的古阵笼罩。
远远望去,那古阵似一张巨大的棋盘,蕴含着天地至理,却也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天宫的建筑在古阵威压下纷纷崩解,砖石瓦砾化作齑粉,被卷入翻涌的阴阳二气之中。
九天青衣在天宫外围寻得一处隐秘的石崖凹陷处,指尖连点,九道青芒如灵蛇般游走,眨眼间便布下一座太玄隐息阵,将自身气息尽数隐匿。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玉瓶,瓶塞开启的刹那,一股玄妙道韵扑面而来,令人心神清明。一滴龙眼大小的阴阳泉液悬浮半空,晶莹剔透,其中黑白两道阴阳之气如两条灵动的鱼儿,相互缠绕、嬉戏,隐隐暗合着太极之道。
九天青衣深吸一口气,周身剑意疯狂运转,在身周凝聚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后,方才张口将泉液吞下。
泉液入喉,宛如吞下了一轮炽热的太阳与一弯冰冷的月亮。磅礴的生死之力在丹田处轰然炸开,仿佛有千万把利刃同时在经脉中穿梭。
九天青衣脖颈青筋暴起,面孔涨得通红,五官都因剧痛而扭曲。他强忍着这股剧痛,疯狂运转太玄剑经,试图驯服这股狂暴的力量。
阴阳二气在经脉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经脉寸寸皲裂,鲜血渗出,但在强大的生机之力下,又迅速愈合,如此反复,不断淬炼着他的经脉。
当十二周天运转完毕,他的经脉已被淬炼得坚韧无比,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仿佛由精钢铸就。然而,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开龙脊!” 九天青衣眼神坚定,全神贯注地引导着阴阳之力,朝着龙脊缓缓而去。
当阴阳之力撞上第一重龙脊时,一股巨大的撕裂感从体内深处传来,犹如有人拿着巨斧,要将他的身体生生劈开。
这疼痛远超想象,九天青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前一阵发黑,险些昏厥过去。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浸湿了衣衫,他却紧咬牙关,死死守住灵台清明,不让自己被这剧痛吞噬。
“稳住!莫要放弃!” 无象源灯的声音在识海中炸响,幽蓝光芒化作锁链,将他几近溃散的神识牢牢锁住,为他注入一丝力量。
一炷香的时间,在这剧痛中显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如同一年般难熬。终于,在他的坚持下,第一重龙脊彻底贯通,他整个人如从水中捞出,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但时间不等人,第二重龙脊的挑战接踵而至。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九天青衣沉浸在痛苦与坚持之中,不断冲击着龙脊。
终于,在某一日,石崖处突然爆发出璀璨光芒,阴阳二气冲天而起,在半空凝成一个巨大的太极图。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鸣,一道枷锁轰然破碎,九天青衣周身气势如火山喷发,直冲云霄——他成功迈入了生死境!
刹那间,天地色变。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被漆黑如墨的乌云笼罩,无数紫色雷蛇在云层中游走,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仿佛在向这位新晋生死境的强者示威。
“竟在生死境便引来雷劫…… 这等天赋,当真是惊世骇俗!” 无象源灯的火焰剧烈摇曳,声音中既有惊喜,又带着一丝担忧。
九道水桶粗的雷柱接连落下,将石崖化作一片雷海。九天青衣周身衣物在雷光中尽数化为飞灰,皮肤不断皲裂又愈合,每一道雷劫都在无情地淬炼着他的肉身与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