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御花园内依旧热闹非凡。齐悦斌、冯若昭和年世兰已经退到一旁歇息,只留下端静抚琴、温娴舞剑、安陵容唱歌。
阳光透过紫藤花架,在她裙上投下斑驳光影,鬓边珍珠步摇随着歌声轻颤。
雍正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安陵容身上。她的歌声宛如天籁,加之那与纯元相似的声音让他不禁出神。
“宁贵人的歌声如同天籁。”雍正执起茶盏,忽然在年世兰耳边低语。
年世兰心中冷哼:你这老头,倒是会欣赏!不过面上却佯装生气,玉手轻轻一滑,捏了捏雍正的腰身。
“你这妮子!”雍正失笑,手握住她的玉手,掌心温度灼人,可那双鹰目却仍死死盯着花树下翩跹的身影——
往日只知低眉顺眼的安答应,今日褪去素色襦裙换上碧色宫装,但有几分新鲜。
琴声悠扬,安陵容立于花影之中,一袭碧色宫装随风轻拂,宛如春日里最清透的一抹新绿。
她眼波流转,朱唇轻启,歌声如山涧清泉般流淌而出:
“仙歌音玉笛灵,酒盏玉露清。
剑舞轻,潇洒过白袍影。
新殿又细雕流金,声声箜篌鸣。”
她忽而抬眸,秋水般的眼波掠过众人,在触及龙榻上那道明黄龙袍时微微凝滞。
“好!”雍正突然拍案而起,青玉扳指磕在紫檀木案上发出脆响。
弦音戛然而止,温娴攥着剑柄眨巴着杏眼:“皇阿玛是夸谁的好?”
雍正缓步上前,目光从琴、剑、歌三者间掠过,“琴好,舞好。”
他目光扫过抚琴的端静、收剑的温娴,最终凝在安陵容泛红的耳垂上,“这歌声更是好。”
温娴得了夸奖,雀跃着拽住姐姐的衣袖:“皇阿玛说要赏彩头!苏公公怎么还不来?”
年世兰轻哼一声,指尖轻轻点了点温娴的额头:“看来华额娘准备的彩头入不了咱们公主的眼?”
“我和姐姐不过是想给华额娘多留些好东西罢了!”温娴笑嘻嘻地拽着端静的衣袖,眼睛亮晶晶的。
雍正龙袖一挥,“让你们额娘带你们去朕的私库挑!”
“谢皇阿玛!”“皇阿玛最好了!”
欢呼声响彻御花园,齐悦斌见目的达到,雍正也有意支开孩子们,便领着两位公主福身告退。
“你唱的词倒让朕想起《李凭箜篌引》。”
雍正端起茶杯轻抿,目光却锁在安陵容泛着珍珠光泽的脖颈,“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这一语双关,既夸了词,又夸了唱,更是在夸人。
安陵容入宫后虽跟着学了些诗词,但也知这等称赞实属过誉。她脸颊微红,低头福身:“多谢皇上夸奖。”
此时虽是初秋,天气却依旧有些燥热。安陵容一袭碧色衣裳,衬得她肌肤如雪,更显清丽可人。
雍正环视四周,年世兰的石榴红裙似火,冯若昭的月白襦裙如云,武颜的鹅黄薄纱衬着娇憨笑颜,心中忽觉百花齐放不及眼前一人。
“皇上~\"年世兰拖着尾音起身,“晏淇和弘宴该醒了。臣妾就先回去了。”
安陵容记得年世兰的嘱咐——“先敬罗衣、先声夺人、欲擒故纵、欲拒还迎”。
她微微一笑,柔声道:“臣妾也跟姐姐去看看阿哥公主。”其余几人也纷纷起身告退。
“臣妾也随姐姐去瞧瞧阿哥公主。”安陵容福身告退,转身时忽然回首。
那一笑,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阳光透过绿茵洒落,在她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一双明眸如星辰般璀璨,顾盼生辉。恰似白居易笔下“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画中人。
雍正怔住,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待众人身影消失在九曲回廊尽头,雍正仍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心中某处被轻轻拨动,久久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