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叛军原有三万七、八千人,因杨韬被用计策反,借口防范陈仓守军,引军东去,并未投入战斗,
实际渭河北岸,叛军兵力有两万七、八千人,
陈集哪里知道,氐族的一万多人也只是在后方观望,
真正一直向前,冲锋搏杀的,只有他的秦州兵一万五千人左右,
但由于此战秦州叛军准备充分,木盾、长梯、云梯箭楼足备,匈奴人的弓箭优势大大削弱,
两军一时间杀了个势均力敌,
激战之中,连塔顿都被射中了面颊,身受重创,
李晓明照看完塔顿,正欲回去继续帮张春指挥防御,却不料自已胳膊上也中了一箭,
他一时间惊恐大于疼痛,不禁叫出声来,
“将军,你怎么啦?”
沈宁看见这一幕,慌忙带着几个火枪手奔来,将李晓明拖到一个砖石堆后面,
解开‘掩膊’一看,见是一支三棱破甲箭,只射进肉里半寸,
沈宁松了口气,说声:“还好,将军你忍着。”
狠心拔下羽箭,闻闻箭头,恶臭难闻,连忙用两手给李晓明挤压伤口,
挤了了会,见流出鲜血来,这才用块绸布包扎上,说道:“箭不深,不碍事的。”
李晓明活动了一下胳膊,只是有些许疼痛,并无异样,于是放下心来,
看了看左右,只见台塬上,
有许多被弓箭射倒的匈奴士兵,正在挣扎惨呼,从南边还不停的有弓箭射来。
他不禁疑问道:“怎地秦州兵的弓箭,突然这么厉害了?”
沈宁露出个头指着台塬下,惊呼道:“将军,快看,是那玩意。”
李晓明探出头去一看,只见距离台塬数十步外,竖起十几座高大的云梯箭楼来,
每座箭楼上均有数十名叛军弓箭手,在朝着台塬上的匈奴人放箭。
南面还有许多叛军,正努力搬运剩余的十几座云梯翻越大沟,
他心中震惊,心想,若是这二三十座云梯箭楼,全部树立在对面,台塬之上还如何站人?
当下不顾危险,跑出去大喊道:“刘干,刘干,快指挥你的两千弓箭手,全力与箭楼上的敌军对射。
刘干答应一声,大声催促弓箭手向前压去,
“快,众军上前,射死箭楼上的贼军。”
可这两千名弓箭手,都是从各郡县租来的,先前说好了只让他们在后面,
现在看见前面危险,不但不愿意向前,还有数人见叛军弓箭凌厉,向后退却。
刘干大怒狂吼,一时却是指挥不动。
正在这时,只见张春手持环首刀,带着数十名匈奴兵,狂奔到弓箭手后面,
不由分说,将退后不前的弓箭手俱都砍倒在地,足足杀了十数人。
他大吼道:“不管尔等来自何处,战场之上,只有军法,有再敢不听调遣者,俱斩。”
一众弓箭手骇然,只得迎着箭雨压了上去。
箭楼上站着的秦州弓箭手人数有限,瞬间便被台源上的两千弓箭手压制住了。
可是,就因为这一分兵,有不少敌军顺着梯子爬了上来,
这些敌军俱都手持刀盾,与台塬上的匈奴人展开了肉搏。
冲上来的叛军皆是殊死搏斗,护住木梯,死不退后,好让下面的同伙一个一个地爬上来。
台塬之上喊杀之声大作,眼看有要被攻破的危险。
这时,路松多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他脸色苍白,扑上来撕扯住李晓明的领口,
大叫道:“蛮子,你说的羌族援兵怎么还没来?你就是个骗子。”
李晓明心头火起,骂道:“你个狗杂碎,一天到晚的使坏,你叫什么叫?”
抓住路松多的胳膊,转身一个体落,将其摔了个灰头土脸,
沈宁带着几个火枪手扑了过去,摁住路松多,将他手脚绑住,丢在一边。
路松多破口大骂,向匈奴人呼救,
可是成千上万的匈奴官兵,都在奋力守卫台塬,与冲上来的叛军搏斗,谁也顾不上他。
李晓明大喊道:“平先、张春、虚连提,快集中长枪兵,排成枪阵。”
三名将领会意,大吼大叫,“盾刀手顶住敌军,长枪兵退后结阵。”
匈奴兵训练有素,十分精干,听闻命令,长枪兵纷纷退后,
沿着长长的台塬,枪尖对外,迅速排成两排,
“盾刀手撤回,盾刀手撤回,”
匈奴人的盾刀手听闻军令,纷纷向后,躲到长枪兵的后面。
此时登上台塬的叛军已近千人,看见交战的匈奴盾刀手后撤,都呐喊着向前冲去。
迎面撞上结成枪阵的匈奴长枪兵,
“冲......”
匈奴的数名将领一声令下,由数千名匈奴士兵结成的长枪阵,猛地向前撞去,
环首刀本就敌不过长枪,只一两个回合,近千名叛军士兵几乎全被推到台塬之下,不少人当场摔死。
余都也皆遭枪阵捅刺而死,尸体都被撺了下去。
李晓明见攻上来的叛军已被解决,大吼道:“诸位,把干柴引火之物丢下去。”
一众匈奴兵将石油淋到柴捆上,点着了火,抛投到了台塬下面,一时间下面烈焰腾空,
不少断了手脚,尚未死去的伤兵,躲闪不及,被烧的鬼哭狼嚎,
皮肉烧焦的臭味令人作呕,
不少树立在台塬崖壁上的木梯,也被引燃,一时之间,叛军的攻势稍稍减缓,
陈集站在远处,见投入了上万的士兵,仍是无法攻破匈奴人坚守的台塬,
不由得怒火填胸,手中令旗挥动,孤注一掷,不计伤亡地下令全员进攻。
陈集率领的前军,抬着木梯、云梯,如大海波涛一般汹涌地向前杀去,
见此情景,氐王蒲安也不得不,带着一万多氐族士兵,跟随着陈集大军向前压去,
李晓明站在台塬上,看得两眼发直,心中泛起莫名的恐惧:丧尸围城......
就连塔顿,看着逼近的的叛军人海,也面如死灰,
张春神情悲戚地问道:“将军,羌族......羌族的援军,是不来了吧?”
虚连提也从远处跑过来,面露恐慌地,问援兵何时到来?
李晓明咬牙切齿,心中早把姚弋仲全家给骂了个遍,
心想,这样下去,匈奴人只怕连半个时辰都抵挡不住,观望中的氐人估计也要投入战斗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塔顿和张春,最终狠下了心,说道:“几位将军辛苦,先率军在此抵挡,
我回新平郡将最后那几千人也调来,你们一定挡住敌兵,等我回来。”
虚连提拉住李晓明的衣袖,带着哭腔道:“将军,你可快些回来呀!”
“好,放心吧!”
李晓明挣开衣袖,冲沈宁使了个眼色,
沈宁会意,将十名火枪手喊齐,跟着李晓明一路小跑地向后面而去,
正要翻下台塬,去到峡谷之中时,
却见一名浑身披挂的高大将领,带着一二百号盾刀手,正要从峡谷中爬上来,
那人抬头一看,有些吃惊地道:“贤弟,愚兄特带亲兵前来助战,你......你这是意欲何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