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李晓明在帐篷中一边吃饭,一边和孙文宇几人说笑,
和一帮兄弟在一起,顿觉身心轻松,渐渐地把些不愉快的事抛到了脑后,
哪知李春却又奉刘胤之命,前来请李晓明,还说有件大喜事。
李晓明不禁心中好奇,心想,莫不是殿下从哪里找来了援军?
若是这样,那可真是太好了,不仅能解了刘胤的危难,而且此间事了,自己也有机会脱身了。
于是三口两口地,扒完罐子里的饭,跟着李春去见刘胤了。
待到了中军营帐,帐中只有刘胤和路松多、虚连提三人。
刘胤面有喜色地迎了上来,一把扯住李晓明的手,说道:“恭喜贤弟,贺喜贤弟!”
路松多也笑咪咪地拱手道:“陈将军大喜啦,可要记得请客呀!”
李晓明一头雾水,听着二人的道喜之词,却没来由地只觉心头一紧,头皮有些发麻。
只好拱手问道:“不知......不知殿下口中所说,喜从何来?”
刘胤却不答话,对张春道:“有劳张将军了,且先回营休息吧!”
张春拱手离去。
刘胤又对虚连提使了个眼色,说道:“你也去办你的事吧!”
虚连提拱手道:“末将遵命。”
从李晓明身边经过时,不经意间与李晓明对视了一眼,眼光一碰便闪躲了,似乎有些心虚。
李晓明莫名其妙,心想,都神经了吗?
只见刘胤面带微笑,回头从帅案上的一个托盘里,取过一卷赤轴青纸,
站在李晓明面前展开,口中说道:“陈祖发接诏。”
李晓明心里纳闷,这接的是哪门的诏?刘胤这是搞什么鬼呢?
路松多在一旁语气温和地提醒道:“陈将军,这是陛下给你的亲笔诏书,接诏之时,需得恭敬持礼。”
李晓明一听是匈奴皇帝给的诏书,心里虽然好奇,但也来不及多想,
只好像上次接成国皇帝李雄的诏书一样,俯身弯腰,
刘胤看他恭敬,十分满意,清了清嗓子,
念道:“朕承先祖之基,求贤若渴,欲使国家昌盛,强兵御侮。
陈祖发者,英勇忠诚,善于谋略,于渭河之战中,率军奇袭贼寇,火烧连营,功勋卓着,
特封其为安南将军,协助南阳王刘胤经略陇西,扫灭叛贼,钦此。”
李晓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这个安南将军的正式任命下来了,
虽然明知,自己不会长久地在匈奴赵国为官,
但今日接到皇帝的诏书,总算验证了,刘胤封自己将军这件事,实是出于真心,
并非是孙文宇口中的空头将军,也不亏自己为他一番操劳了。
想到此处,心中大慰,深觉自己有识人知人之明,口中称谢道:“多谢陛下,多谢南阳王殿下。”
刘胤笑道:“贤弟免礼罢。”
说着,又回头将托盘里的一方铜印拿过来,连同诏书一起交到李晓明手里。
李晓明听说是刘曜新笔写的诏书,将铜印挂在腰里,
忍不住展开诏书看了看,只见不过是区区几行隶书字。
却写的规则严密,条理分明,且线条刚健有力,尽显古朴典雅之风,庄重恢宏之势,
他不禁赞道:“好书法,只怕比王羲之还要强些呢。”说罢,小心翼翼地卷好,
他心想,刘曜并无书法传世,若是有一天能够穿越回去,把这卷青纸卖给王建林,少说值一个亿。
刘胤却奇道:“谁是王羲之?莫非也擅长书法么?”
李晓明心想,王羲之五十岁时才作《兰亭序》,大概此时年轻,还未名扬天下吧!
于是顺口胡诌道:“哦......是我的一个朋友。”
刘胤笑道:“我父皇精通草书、隶书,你那朋友八成是比不过的。”
路松多在一旁笑道:“陈将军得陛下亲笔下诏,封为安南将军,这可是莫大的荣宠了,
以后协助殿下经略陇西,可要尽心尽力呀!”
李晓明见路松多突然变的温柔可受,对自己一再示好,颇为不习惯。
口里只说道:“这话还用你讲么?我哪里不尽心尽力了?
殿下待我甚厚,便是不封这个官当,只论起兄弟朋友之情,我也必然全力辅助殿下。”
“好,殿下果然没有看错你,陈将军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
路松多竖起大拇指,竟然又夸赞起李晓明。
李晓明不禁露出诧异的表情,打量了路松多两眼,又望向刘胤的背影。
此时刘胤回过头来,脸上笑容已无,取而代之的是满面愁容,似乎有什么难为之事。
李晓明察言观色,小心地问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唉......”
刘胤叹了口气道:“今日父皇差使者前来,一为贤弟封赏之事,这自然是件喜事。
然而还有第二件事,却实是要命......”
李晓明有些惊慌地道:“难道陛下见我等迟迟不能击退叛军,有见怪之意吗?”
刘胤背过身去,摇了摇头,说道:“并非如此,唉......实是多事之秋,
路松多将军,你给陈兄弟说说吧!”
路松多上前两步,对李晓明说道:“只因叛贼石勒,派大将石他率领万余人马,
出平阳,偷袭了咱们赵国北部的上郡,原本依附归顺咱们的北羌王盆句除,已率领族人向石他投降。
东边又有石虎的四万大军南下,有攻取洛阳之意,
据说石虎的先锋大将石生,已率领万余人马,逼近荥阳,距洛阳不过一二百里。
因形势十分危急,陛下已派广平王刘岳,率军两万,向北追击石他。
陛下则打算御驾亲征,迎战石虎。
因一时兵力难以凑齐,今日陛下派遣使者前来,强令殿下出兵五千,随陛下出征。”
李晓明听的目瞪口呆,吃惊道:“此事万万不可,若是咱们再调走五千人,只怕这仗也不用打了,
眼下赵国北面、东面皆有强敌来犯,若是再让西边的秦州叛军得逞,大事危矣!
殿下,此事需得奏明陛下,说清其中的利害关系。”
刘胤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急躁道:“此事也不必上奏了,局势如何,父皇岂会不知?
现今既然措辞强硬地令我出兵,八成是北部和东部更加危急,
我已令贺赖欢,率领两千骑兵前往长安了。”
李晓明心里哇凉哇凉的,完犊子了,这里的匈奴军队只剩一万出头了,
便是一个人当两个人用,只怕也打不赢陈安的三四万人马。
北部、东部有石勒大军进犯,西边这里又有数万秦州叛军。
看这个情景,这匈奴刘赵是要亡国的节奏呀!
此次秦州援军一旦来到,他们人多势众的,若是打了败仗,只怕我们这帮人也难以全身而退。
况且我与那氐王又结下了大仇,这可怎么办?
李晓明心情十分紧张,脸色惨白,头上沁出汗珠,
想了一会,突然想了个馊主意,如今性命攸关,也顾不得义气不义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