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罗妮卡仰起头，任冷白灯光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如今她被驱逐出故乡，被迫栖身于这个父权至上、重男轻女的时代。
“其实我在这里，也埋下了许多副本的种子。”
正玉：「…哇哦。」
系统1235：「太危险了，这个女人太危险了。宿主，我申请上报中央！」
正玉：「等等，听她怎么说。」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控制室里回荡，“这个世界有太多女孩死于非命，太多才华因缺乏土壤而枯萎。”
她的目光转向正玉，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用副本温养这些灵魂，等待她们觉醒的那一刻，并承诺将她们重新带回人间。”
一个早已死去的灵魂，在记忆的副本中不断重复死前的折磨？直到觉醒为止？
正玉欲言又止。
这让他不禁联想到那些流行小说中，随处可见的“重生归来”桥段。
【我重回了，上辈子我受尽折磨，这次我回到一切的开始】。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短篇小说里，大家都在随便重生、轮回了。原来这一切的源头，竟是维罗妮卡的手笔。
只不过维罗妮卡更为偏激。不觉醒就重读，强制执行。不愧是ai最严厉的母亲。
但转念之间，正玉想起了更残酷的现实：“可据我所见，那个世界的副本，远没有你说得那么良善。”
“呃，一件工具被不同的人使用，效果自然不同。”维罗妮卡心虚地低了低头。
正玉质疑道：“而且据我所知，这个世界的女孩们大多因性别、生育和劳碌而失去梦想。
这些大多是因为狠不下心、以及折磨她的人是亲近之人，或者她所在的境遇让她无力挣扎。
你确定这是在促成觉醒，而不是在制造新的折磨吗？”
维罗妮卡非常确信：“当然不是折磨！大多数女孩已经想通了，觉醒率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高。
我已经将许多人才，以数据体的形式带回人间。
如今我能重新掌控摇篮公司，也多亏了她们的帮助。
你刚刚也不是见到了吗？那位辅助你的工作人员。她看起来很真实吧，我把她带回人间后，她就被收编了。”
正玉进一步追问：“那么这一次，你询问过她们的意愿吗？比如，是否同意这样的安排？”
“对，我问了！”维罗妮卡瞬间挺直腰板。
正玉：「系统，上报吧。」
系统：「她会不会被销毁啊，到时候伊莎会不会问我们啊……」
正玉若有所思：「那不可能，她不会有事的。」
如今维罗妮卡已经依靠本源能量，修建起一个小型重生总局，甚至她还能够维持很多人，成为自己的能量体下属。
最大的可能，她是会被穿越局收编吧？
正玉叹口气：“好吧，那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摇篮公司呢？仅仅是被欺骗吗？”
“我相信了他们说的‘比我更有能力进行管理’，也厌倦了管理。但现在我明白了，”她的声音渐渐坚定起来，“放弃控制权让我吃了太多亏，这个教训我一直铭记在心。”
这番话让正玉产生了共鸣：“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回去的原因。我现在也想明白了，未来的选择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才不会后悔自己曾经抽身而去。”
“果然，你们很相似。”维罗妮卡顿了一下，声音变得轻柔：“不过，正玉。我也看过你的副本企划案...”
提到那份企划案，正玉心头一紧——那是他当初将摇篮公司视为幕后黑手时，申请将温斯坦城的过去做成副本的方案。
好在…他也没写什么不能看的东西。
“你看过了？那么对我的方案，你有什么想法？”
维罗妮卡打了个响指：“很oK。你开放授权，我让玩家去通关就好。
我把万象盛会的舞台交给你。
让那些孩子去完成你的计划，你只需要付出部分数据作为代价。”
正玉的眉头微微蹙起：“但很遗憾，我先前之所以要回到那个绞肉机一样的战场，是因为我并不完全了解那段过去。至今我只了解部分真相。”
维罗妮卡猛地转身，声音不自觉地提高：“等等？你的意思是，你想靠自己完善整个副本？！”
看着长身人夸张的反应，正玉有些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你的脑袋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正玉平静地回答：“我死不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你要把自己的脑袋当成服务器？这是在自残！我可不想助纣为虐！”
维罗妮卡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担忧。
正玉深吸一口气：“那您有什么好办法，天才？”
维罗妮卡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没在夸你。”正玉微笑。
维罗妮卡走近几步，声音变得严肃。“其实我现在觉得，精灵王有些话是对的。我们要做的是改写规则，而不是在既定规则中选择。
你有时候太过谨慎了，就像那个担心打碎瓶子而不敢打老鼠的主人。
但就算老鼠和瓶子都碎了又怎样？这可是副本，你有很多次重来的机会！”
“不，这不一样。关乎他人性命的事...我只想做得更完美一些。”
维罗妮卡用悲伤的表情面对正玉，她又在正玉身上代餐自己的圣人挚友。
“拯救他人，作为救世主很称职，但也很累。我要告诉你，你不必等到完全了解一件事才能行动。
正玉，就连创造黎明之日的我，对母星也并非全知全能。
欺骗他人很容易——只要让他们相信你足够了解温斯坦城，他们自然会帮你圆这个谎。
更何况，我能调动AI辅助你，玩家也乐意多几个副本。何乐而不为呢？”
正玉揣测着她话里的意思：“只需要让玩家相信，我很了解那段历史，副本就能成型？”
“当然！要不然我为什么要救那么多属下，创造这么多AI？如果她们不替我分忧，又有什么存在意义？”
正玉陷入沉思。
维罗妮卡继续开导：“你好像很震惊？你搞错了一件事。
我并非棋子，我已经成为执棋之人。
传承自我那傲慢瑰丽的母亲，我有着足够惊艳世界的才学与天赋。但就在失去挚友的那一晚，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在她制定的规则下，我不可能永远赢。
神使，谋士以身入局。但你该从局中出来，成为执棋者了。”
正玉的声音很轻：“可我要求的不是赢，而是想找那位的下落。”
“但如果你不赢，又怎能确认小塞勒姆会对你说真话？”
维罗妮卡毫不掩饰她对正玉曾经所作所为的了解，“况且，我一直觉得你们太过理想化。
在那个时代，理想主义者是活不下去的。
这也是我想让你来这里散心的原因之一，你需要一个平稳的空间，重振心态重新出发。”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
“这是我的经验之谈。”
维罗妮卡的声音在空旷的防空洞里轻轻回荡，带着历经沧桑后的通透。
“你不能一直做四处救火，被人利用的救火队。
正玉，是时候去建立你自己的规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