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云市委。
十点钟，秦天赐走进了黎元平的办公室。
“书记好。”秦天赐欠了欠身子。
“秦书记来得早啊，坐下说话。”黎元平叫秘书泡了茶。
机械厂的事，他已经知道，昨晚电话里，余兆武说得很详细。
秦天赐起身，接过秘书端过来的茶。
黎元平很满意，这起身的动作，很尊重自己的秘书。
古语云，宰相的奴才三品官。
在东云市，自己的秘书态度，很多时候，代表着自己的观点。
“书记，白木机械厂职工，情绪有些不稳，昨天我和余县长，把那群人安抚了，年底的维稳很重要，我特地来市委，给领导汇报这方面的工作。”
把厂里要修商品房的事情讲完后。
“书记，我到白木不久，这历史遗留问题，了解的不多，今天来市里，咨询下土地变更的事情，为了稳定，让永辉不要开工。”
“嗯，你的思路是正确的，那厂几次变迁，情况复杂，你再给龙副书记汇报下，他分管维稳，要稳住事态，注意舆情管控。”黎元平点了点头。
黎书记手里的笔头，敲击了几下桌子，继续说道，“云韵公司的整改，县里要重视，那是白木的税收大户，省里在关注此事，但县里对于公司的环保整改，提出的意见也很重要，要督促，帮助企业尽快恢复生产。”
黎元平一番话，说的云山雾罩，耐人寻味。
不说破，就是官场话术的精髓。
“知道了，回去后，我和余县长亲自去检查，估计也整改得差不多了。”
秦天赐这番话很上道，领悟了领导的精神，黎元平满意地点了头。
“保持稳定，发展经济。”秦天赐告辞离开时，黎元平说了八个字。
龙飞的办公室在下面的楼层，秦天赐电梯都懒得坐了，“噔噔噔”从步梯去了龙飞那里。
屁股刚坐下，秦天赐就直入主题，“飞哥，那机械厂的事，你了解多不多？”
龙飞微微一笑，“面上的矛盾倒是清楚，深层次的问题就模糊了。”
“那永辉集团，你接触过没有？他们变更了土地性质，要搞房产开发”秦天赐喝了口茶，问着龙飞。
“嘿嘿，永辉集团的老总，和他关系好，有些微妙，大家都懂，工业用地变更房地产开发，那可是大买卖呢。”龙飞笑容意味深长，指了指楼上。
当初出售机械厂时，土地价格是以工业用地价格计算的，考虑到还有职工就业问题，价格定的很低。
机械厂存在很多年了，随着城市的发展，现在在县城中心了，那里的地段相当好，地价是城郊工业用地的十倍。
这利润高得吓人！秦天赐抽了一口冷气。
“一步步来，有些坏事可以变好事，说不定，借此能把职工诉求解决了。”龙飞淡淡说道。
“哦，那些弯弯绕，以后慢慢理，当务之急，是不能让他们开工，我得去安抚职工，市里派个人来，和我去面对职工吧，这牵涉市里，麻烦。”
“我了解下变更土地性质相关事宜，过两天我亲自来，你等我消息吧。”
龙飞有事要到县里，去检查年底工作，没说几句话，急匆匆走了。
来都来了东云市，秦天赐准备去市长那里去一趟。
这么久，还没有给黄学森汇报过工作，秦天赐来市里就两三次，黄市长都不在。
今天去碰碰运气。
一问工作人员，黄学森在市里一个酒店，接待一个外省客商。
“下午上班时，你准时来等着，市长很忙的。”秘书处一个胖胖的女孩，热心的对秦天赐说道。
和佘远征出去，简单吃了点东西，两人回到车上，在停车场睡觉等着。
黄学森午休了一会儿，刚坐到办公椅上。
秘书来报告，白木县书记秦天赐，上午就等在这里，要汇报工作。
“去泡杯茶，叫他进来。”
秦天赐进了办公室，黄学森个子不高，是个矮胖子，坐在办公椅上，打量着秦天赐。
“市长好。”秦天赐站得笔直，道了声好。
“坐吧，听秘书说过你，上次来汇报工作，恰好我不在市里。”黄学森指了指办公桌前的凳子。
“对白木的工作，有什么思路？”黄学森个子不高，声音却很洪亮，中气十足。
“整顿作风取得了阶段性进展，还需加强，开始规划明年的经济发展，对于一些遗留问题，正在着手解决。”
秦天赐言简意赅，说了主题。
“嗯，仔细讲讲。”黄学森靠在了椅子上，让秦天赐细说。
秦天赐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
黄学森静静地听完后，坐正了身子“白木工业凋零，农业滞后，很多家矿产被关停，两家县属陶瓷企业，死气沉沉，经济发展的任务迫在眉睫，你的担子很重啊！”
黄学森谈的话题，更多的是经济。
黄学森看了看秦天赐，话锋一转，“白木的整风教育，很及时，很正确，要巩固成果，逐步化解以前留下的疑难杂症，
遇见什么难题，龙副书记和我，是你坚强的后盾，你可以随时来找我们，
伍开明书记也是立场坚定的同志，我们都相信你，看好你！”
黄学森给秦天赐。传递了明确的信号，点出了清晰的人际关系。
秦天赐坐了十多分钟，秘书过来提醒，马上有个会议，需要市长亲自参加。
秦天赐知趣，立刻起身告辞。
刚回县里没多久，余兆武来了。
“书记，永辉集团的行政副总张垚，约你见一面。”余兆武一边说话，一边留意着秦天赐的神色。
“副总？副总说话能有多大份量，永辉集团很牛吗，看来我这芝麻官，他公司董事长是没放在眼里的，我晚上有点私事，改天吧。”
秦天赐脸色阴沉，语气不善，很是不满。
“永辉的董事长到海外两个月了，这张垚是他亲信，能代表他的意见，特地来见你的。”余兆武低声说道。
“玛德，我来这么久了，这公司根本不鸟我，现在想修房子了，想起我了，
哼！无利不起早的东西，把手续拿我办公室来，手续不齐不准修，我不管他有啥关系，到我这里了，就要听我的。”
秦天赐骂骂咧咧。
“这台词，比老子还来得直接！”余兆武心里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