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姝予扭头一脸促狭地盯着我,眼底闪过的那抹笑意,显然是故意为之。
我挑了挑嘴角。她虽把头再次扭过去背对着我,但不时颤动的肩膀,显然藏着偷笑。
深吸了口气,我调整了下情绪,颤声开口:“护士的小黄瓜,从出生那年就抛着,小黄瓜柄连叶,随~记忆一直晃到……”
“啪”,董姝予一枕头拍在我脸上。
我揉了揉头,委屈地望着她。
“噗嗤”,董姝予没憋住,但马上绷起脸,嘴角嵌着忍不住的笑,强憋了几次笑意,才正色问:“哈~到底要搞哪样!你~哈哈,是不是要疯~我真受不了!到底睡不睡?”
我郁闷抱怨:“到底谁先乱搞的?”
董姝予声音低了几分:“还顶嘴?”
我轻声安抚:“把眼睛闭上赶紧睡觉!”
她横了我一眼:“你把手拿走!”
我默默缩回手,重新躺好,正酝酿着睡意,董姝予突然轻声询问:“你啥时候追我?”
“啊?”我哭笑不得,都啥时候了才想起问这个?
但看着她满眼期待的样子,我抿了抿嘴感叹:“怪不得都说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果然,我这还……哎疼!”
她骤然伸手掐住我腰间软肉,让我立马闭嘴,这次她下了狠手,疼得我忙按住她掐着我的手,使劲摇头示意不胡扯了。
她这才冷哼提醒:“我在认真问你话,你再欠欠的?”
我没敢吭。
董姝予睫毛动了动,借着廊灯的暗光仔细打量了一下我,然后垂眸面露思索之色。
我屏住呼吸,赶紧悄悄闭上眼睛。
黑暗中感觉再次被凝视,我抿了抿嘴,正纳闷她咋不说话时,耳边传来董姝予平静的声音:“感觉自己被骗了,你睡吧,有些人一觉睡醒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但你不一样,你睡醒后会发现‘咦,小鸡鸡怎么没了呢’,而我,以后会多了个蹲着解手姐妹~”
我迅速睁开眼睛,一脸错愕地望向董姝予,见她面无表情,目光认真地盯着我。
“你开玩笑的吧?”我嘴角抽了抽。
董姝予默默点了下头,然后有些自嘲地轻轻扯了扯嘴角,很平静地挪了下位置平躺好,就不动了。
我一颗心瞬间沉了下来,完犊子了,这是生气了!
我暗骂自己嘴贱 —— 明明早就想好这次要确认关系,却偏偏在关键时刻没管住嘴逗她。
她的性格,其实正常情况怎么逗弄都不会和我真生气,但今天这个问题,这种时机……
我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都啥时候了,要知道,平时能一个玩笑带过,但我刚死皮赖脸的占完人家便宜!
碰了碰她,不理我。
跟她说话,不理我。
我伸手把她往我这边一拉,揽进怀里,但她睁着眼,目光低垂,嘴抿成一条线,对我的举动毫无反应。
这不行啊!拒绝交流我怎么哄?
再次碰了碰她,她仅仅极其轻微地颤了一下,随即将脸更深地埋向另一侧阴影里,紧紧闭上了眼睛,显然根本不准备理我了。
叹了口气,知道这么玩大了,沉默了半晌,我心中有了计较,轻声喊了她一句,见她没意外的不回应,我故作慌张的喊她名字,又伸手探了探鼻息,嘴上嘟囔道:“还好,有气!”
抬手正要摸她心跳,却忽然发现她早已睁眼,眼眶瞬间泛红。没等我反应,一行眼泪已顺着脸颊砸在枕头上。
正当我不知所措要给她擦眼泪时,被她一脚踹下了床,我摔在地上,紧接着就听到床上传来她的哽咽声:“你滚~我明天就告诉我爸,让他打死你......呜呜~我没死~唔…你才没气了,气死我了 ——呜 ——”
虽然看着更严重了,但我反而松了口气。
董姝予的性格自我调节能力极强,而且轻易不生气,但生气的时候极难哄!
我倒是不怕她哭,她的性格哭反而能哄,但要是一直不做声一点反应没有的话,那种平静我反而处理不了,因为那时候她油盐不进,属于自我封闭状态。
咬牙爬起来,心中暗骂这脚踹的还挺狠,但也是自己活该。
站在床边,听着她抽泣声我没往前走,反而询问:“你要告诉你爸啥啊?”
董姝予瘪着嘴,红着鼻尖、泪眼朦胧地瞥了我一眼后,抽泣着再次把头扭开。
听着她不断的呜咽声,我心中叹气,但脸上继续不动声色询问:“你不是说告诉你爸让他揍我嘛,拿啥打啊?”
“呜呜~打死你~唔…气死我了……”
我瞄了眼,见她抬手擦眼泪,点点头,试探道:“揍一顿就行呗,不留口气吗?”
董姝予再次把头往阴影处扭了扭,抽泣声更大了:“不、用你...唔~呜……打、打死~呜——”
我轻轻坐到床边,摸了摸鼻子,一边提防着她恼羞成怒再踹我,一边斟酌着词句反问:“非打死啊,那也行吧,关键为啥打死啊?”
“欺负唔~我呜——呜”
回应我的只有更压抑也更委屈的抽泣声,肩膀在昏暗中耸动得厉害。
“嗯!那确实该打死才对。呃...那打死后还怎么追你啊?”我一边嘴上附和着,一边伸长脖子咧着嘴尝试去看她表情,但无奈看不到。
我话音刚落,董姝予的抽泣声一滞,但马上带着哭腔声传了过来:“谁~唔.....稀罕你追、追了!呜别和我说唔~话!”说完后猛地往上拉起被子,蒙过头顶。
藏在被里的董姝予虽然仍在隐隐抽泣,但明显抽泣的声音和频率都缓和了很多。
长出了口气,知道自己这关暂时过了,抬头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又摸了摸后背,全是汗......
我望着手掌上湿漉漉的汗水,十分不解,想不起刚才具体是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多汗,心中疑惑:‘是不是被她那一脚吓的?’因为我现在心跳仍然很快,口中的干渴感却消失了。
一时间我陷入思索,自己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