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学昌找了苏琼瑶好几次都没找到,苏琼瑶忙得很,和师兄师姐接了好几次镖,都顺风顺水,一号镖局的名气越来越大,生意也越来越好。
所以,袁学昌急啊。
这一日袁学昌出了宫门,小厮奔过来:“大人,苏姑娘回京了。”
袁学昌大喜,“赶紧过去。”
都好几个月没见到人了,他甚是想念。
这段时间新帝跟发疯一样忙于朝政,渤海王那边的小小异动,被新帝快刀斩乱麻,出手果断,渤海王一系全被歼灭,远在西南的晖王被吓到,立马上书表忠心,新帝才留了他一条命。
入冬后,北胡军队节节败退,被大周逼退千里,薛从俭命令迁民,动员家中地少人多的百姓搬迁到大周北境,去一人,朝廷补贴五十两银子。
这么一号召,不仅百姓踊跃前往,就连乞丐都一窝蜂去北境开荒、居住。
谁想一辈子讨饭?
谁不想有自己的田地,不想有自己的家?
新帝忙,大臣也跟着忙。袁学昌已经好几日没回家,都是睡在衙门里头。
听说苏琼瑶回京,他就是翘班也得过去看人。
苏琼瑶正在镖局看人点检车马,袁学昌快步上前:“苏姑娘,好久不见。”
苏琼瑶一看是袁学昌:“袁大人,你怎么好老了?”
袁学昌的心中了一箭。
他几日没换衣裳,头发也没怎么梳理,看着颇为憔悴。
赵盛过来:“小师妹,怎么这么说话?袁大人为国效力,没时间打理自己,还不道歉?”
说完又替苏琼瑶道歉:“袁大人,小师妹就是这个性子,袁大人不要怪罪。”
阮柔在镖局院子里头喊:“大师兄,来看账本。”
赵盛这才走了。
苏琼瑶也要走,袁学昌赶紧跟上:“刚从外头回来,是不是很累?京城新开了一家饭店,是江南风味,里面还有说书的,变魔术的,挺好玩。不如请你一起去吃一顿?”
苏琼瑶妩媚的大眼睛看着他:“请我师兄师姐一起?”
袁学昌一犹豫,苏琼瑶立刻说:“那我不去。”
袁学昌立刻道:“请,请师兄师姐一起。”
苏琼瑶却歪了歪脑袋:“算了,你俸禄那么少,不忍心宰你。再说我们也没空吃饭,马上就要走了。”
袁学昌的心被“俸禄”击碎,又听到她说马上就走,心头着急:“怎么又要走?”
苏琼瑶站定:“要挣钱呀,挣钱多快乐!袁大人,你有什么事,你说呀。”
她那双大眼睛布灵布灵的看着他。
袁学昌很想rua一下她的发,却不敢:“那个,你师姐为何与圣上闹?你可知圣上这段时间为伊憔悴,衣带渐宽。”
苏琼瑶挑眉:“那是他的事,和我小师姐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如果进宫,小师姐就会和很多女人共用一个男人,那可真讨厌。我小师姐那么好,能挣钱还很漂亮,应该很多男人来伺候小师姐!”
袁学昌石化了。
这是什么言论?
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怎么会?圣上不是那种人?”
苏琼瑶晃了晃手指头:“男人皆不可信。”
阮柔走过来:“小师妹,怎么和袁大人说话呢?这么皮?”说完又是一脸笑:“袁大人,我们马上就要去接镖,您若是忙,就先请吧。”
袁学昌感受到了一号镖局对自己的“敌意。”
客气、疏远。
第二天,御书房内,薛从俭闷着脑袋看折子,袁学昌低着头写东西。
薛从俭黑着脸,袁学昌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
“去看小师妹了?”
“嗯。”
“……说什么了?”
袁学昌依旧闷着脑袋:“她说澜县主不希望和很多女人共用一个男人。”
薛从俭:“……”
表白了多少次,心里头就她一个。
她还不信自己。
“随她去。”
他绝不会主动去找她。
入夜,薛从俭换上夜行衣跳上宫墙,还回头看了看,随即在宫墙上跳跃而去。
莫行云看着他的背影,叹气。
他领着数十位侍从也跳上宫墙,追新帝去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
朱澜睡得正酣,忽听有人在敲窗。她吓了一跳,摸出长剑:“谁?”
“我。”
朱澜:“……”
无奈开门。
“圣上怎么来了?”
薛从俭站在月色笼罩的廊下,手心向上:“朱钗呢?还我。”
朱澜:“……那是我的。”
“那是朕买的。”
朱澜赌气拿出朱钗:“给你。”
说完就要关门。
薛从俭眼疾手快,拦住门框:“要闹到什么时候?”
“什么闹?我可没闹。我说的都是真的。”
“就要分手?铁了心要分手?”
“……对。”
“不行,我不同意。过几日赐婚圣旨就会下来,你专心在家里等着出嫁。”
朱澜大惊:“什么?我不同意。”
“再闹,母后就要亲自过来抓人了。”
朱澜:“我说了,我不同意。你说过一年后我不同意就分手,你言而无信。”
薛从俭冷笑:“谁言而无信?谁在七年前就主动要嫁给我?谁说了嫁给我又忘了我?”
朱澜恍惚:“谁?”
“谁,自然是你。”
朱澜一拳挥过去,被薛从俭握住团在手心里:“七年前,我被皇兄派人暗杀,重伤欲死。一路逃到一处山林尼姑庵处,被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所救。她给我敷药,给我送吃的。她舅舅给她的糖炒栗子不舍得吃也送给我吃。”
朱澜瞪大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
“那个小姑娘天真可爱,一看到我就说我英俊强壮,爱慕我,说要嫁给我。”
朱澜几乎要咬到舌尖了。
“我说她还太小,她说长大后一定要嫁给我。”
“是你?”
薛从俭再次冷笑:“自然是我,天下谁会如我这般英俊强壮?谁会如我这般长情?”
朱澜不语。
薛从俭问:“看样子是想起来了。怎么,是不是你言而无信?”
朱澜终于开口:“那时候我还太小,不懂事,说的话自然不作数。”
薛从俭看她依旧坚决,只好放低嗓门哄:“知道你不喜欢被关在宫里头,成亲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和现在一样。母后也说了,成亲后一切都按照你的喜好来,你还有什么顾虑的?而且,我也不会有别的人,这辈子就你一个。等将来你生了孩儿,十六年后让他登基,我就陪你做生意。”
朱澜脸红的都不像话了,怎么就说到孩子上面去了?
“你乖,如果你同意,我就下旨叫岳父他们回来。”
朱澜顿时瞪大眼睛:“真的?你说真的?”
薛从俭心中暗笑,就知道这招好使。
“自然是真的。你同意,我这就叫人去接岳父岳母大人。大姐和你,难道不希望父母团聚?难道就希望他们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终老?”
朱澜一下明白过来,这厮简直可恶,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一下子关上房门,靠在门上,薛从俭在外头推门,朱澜不让,薛从俭贴着门缝说:“那就这么说定了。夜深了,你好好歇息。”
天亮后,朱澜收到一封信,是薛从俭写来的,说已经叫人去汀兰国接岳父岳母云云。
朱澜大囧。
但是,却有些认命。
就这样吧,接受他吧。
过了几日,赐婚的圣旨下来,朱澜和朱芸接了圣旨,算是承认了这段皇亲。
往日的那些苦难,那些泪水,都如浮云一般远去,等着她们的,是希望和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