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曼用巫罗的行踪为条件,又用黄太太的失踪威胁我,我“不得不”处理她身上的绦虫。
这种东西太过恶心,我连带她去后院泥潭都不想。
而是带她到东厢的杂物间,把那个许久没用的木浴桶翻了出来。
牵了根水管,往里面加满了热水。
这才朝她道:“你脱光衣服,躺在这里,不要进食,无论如何也别出来。”
曲曼倒也配合,立马将纱裙脱了,里面居然是真空的。
那条三指宽的绦虫果然探头探脑的出来了。
在她腰后,跟条无毛的尾巴一样,时不时摆动。
“你早就看到了,对吧?”曲曼已经捧了把水,洗了把脸。
手指在眼边勾了勾,捏着绦虫往外扯了扯:“这东西钻得很痒,有点像我才沾假睫毛时那种感觉,其实忍忍就好了。”
“我们这种人啊,就是能忍!”
“可这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扯不出来,有时扯断了,都扯不出。”
曲曼扯了好一会,绦虫拉得老长,但就是没断。
她只得放弃,爬进浴桶里。
热水一烫,绦虫又缩了回去,曲曼舒服的呼了口气。
那个助理小西也不知道去哪了,还说叫她点个吸引力大点的外卖的。
只得转身回厨房,见墨苍冥炖着的鸡汤还在,倒了一碗,夹了个大鸡腿架在碗沿上,端过去。
一进杂物间,曲曼立马就离到了鸡汤的味道,扭头看了过来,不停的吞口水。
我将鸡汤放在离浴桶四五米远的货架上:“看过《聊斋》吗?里面有一个故事叫《酒虫》,你知道吗?”
曲曼盯着鸡汤吞着口水,不知道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就是胡乱的摇头。
我抱着已经熄灭了的博山炉,掏出香灰,在浴桶和货架边上洒着香灰。
边洒边将《酒虫》的故事跟她说了:“那刘某并不知道身有酒虫,所以得强行绑住,引出酒虫。”
“你是自愿的种下绦虫,所以不可强行,得禁住心欲,自愿放弃绦虫,放它们离开。”
我洒着香灰,退到门口:“这是东西说是蛊,其实也不算蛊。”
龙应语就是养蛊的,没搞得这么恶心巴拉的。
而且蛊伤人无形,如若这是蛊,曲曼在背叛黄生时,他只需和下蛊的降头师打个招呼,曲曼会死得连骨头都不剩。
这东西,就是个稍微驯养过的寄生虫。
“你刚才想抽,却抽不出来,是因为它们尾部勾着你的心欲,你放下,它们就出来了。”我将最后一把香灰,洒在门口。
转手拉着门:“无论如何,不能喝那碗汤,你控制住了,它们控制不住,自然就舍弃了你,爬到汤碗里去了。”
曲曼双手虽然掰着浴桶,可脖子还在往前倾。
那条从后面钻出来的绦虫,已经搭在浴桶边上了。
更甚至还有一条一指宽的,也钻了出来。
宛如两条交缠的软蛇般,攀附在浴桶边上,朝那四五米远的鸡汤探着扁平的脑袋。
更不用说眼睛、鼻孔、耳洞,连胳膊上都有绦虫像绒毛一样钻出来,往鸡汤那边探。
曲曼看着这些钻出来的绦虫,脸带厌恶,可身体却已经在悄然的往鸡汤那边靠。
不知道是被绦虫拉的,还是她自己控制不住。
我拉着门:“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你的大屋,想想你最初的目的。”
曲曼瞬间就僵住了,掰着浴桶,慢慢退了回去,靠着桶壁,想闭上眼不去看。
可眼睛里钻出来的绦虫还在拉扯,她眼睛根本闭不上。
忍着吧,她不是说最能忍吧。
就在我关上门时,却见墨苍冥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出现在身后。
他没看我,而是好像透过门,看着里面:“陈村没有其他孕妇,唯一怀孕的牲畜也就那头五趾猪,她心欲过重,怨气又深,是夭童很容易受她吸引。”
“你让人将红泥铲去窑里煅烧,阴兵在驱赶,柳长眠将华鸣救了出来,正带着他绕着村子画符,往黄泥庙逼近。”
“如若无东西依附,夭童无处藏身,要么就是村民拿走那些东西,要么就是你,要么就是她腹中。”
墨苍冥瞥了我抱着的香炉,往杂物间看了一眼:“你还是不够狠心,给她洒了香灰,驱除夭童。”
我轻笑了一声:“福祸无门,惟人自召。我不想害人,但若要她坚持不住,我就不管了。”
道理,我已经讲完了,曲曼比我更清楚,就是不肯放下。
如若她不出来,地上洒满香灰,她就是安全的。
可如若她出来,喝那碗鸡汤,沾水的脚必定黏走香灰,有了缺口,那夭童说不定就趁虚而入了。
当然,还有外力,这就看曲曼的福缘了。
墨苍冥呵笑了一声:“我负责护着你和……”
他目光往我小腹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微妙:“独阴。”
只要认同这个名字,就等于认同我去一真观的事情。
这就够了。
外面雨慢慢停了,村里不时有着尖叫声传来。
想来是柳长眠和华鸣开始驱赶夭童,它在那些本就藏着巫胎骨血的东西里乱窜,引得村民受惊。
我抱着香炉往外走,想着将庙门关紧。
却听到墨苍冥道:“我着阴兵在村路上就设了鬼打墙,他们路不到庙前来。”
“多谢鬼君。”我朝他道了谢。
却还是关紧了庙门,顺带用稍稍回来的巫力,引动了庙前的法阵。
鬼君的实力,我是信的。
可这事涉及巫罗,就等同于涉及紫玄神女,有前几次的经验,我还是想靠自己。
在墨苍冥审视的目光中,我笑着朝他指了指茶室:“想来鬼君就是独阴最后一道护身符了,就请到书房喝茶吧。”
他要护的是我腹中的孩子,不是我!
这点我需要知道,他更需要知道!
一般待客在茶室,可曲曼刚才呆了一会,丢了不少东西在那里就算了,还换了衣服。
说不定那个小西也在搞什么,我们去不太方便。
书房虽破旧点,但稍坐一下还是可以的。
墨苍冥似有似无的笑了一声,转身进了书房。
一进去,他就在那陈列着各种旧书的书架边徘徊。
我心思不定,就刷着手机。
胡雪给我发了信息:曲曼的事情,不用担心,黄生已经乘直升机过来。
她这断了片,以为黄生是来抓曲曼回去的,却不知道黄生是来寻妻的。
或者至少把那十四个价值不菲的戒指,带回去啊。
我回了个信息,表示收到。
村子里尖叫声更盛了,隐隐夹着警笛声,以及什么的哭喊声。
庙外,有着什么呼呼作响,不时有着猫叫声传来。
杂物间里,有着曲曼痛苦的大喊声。
我抓了本书,低头看着。
却听到墨苍冥道:“最近不看《太上感应篇》了吗?”
“看完了。”我眼前的书,一个字都没进去。
“那我们聊聊心得?”墨苍冥握着那本《太上感应篇》,放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