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义为人十分狡诈。”陆飞抿了口酒,“他在黑虎帮号称‘军师’,城府颇深,尤其擅长狡兔三窟,之前我们采取的好几次行动,都让他给溜了。”
顿了顿,陆飞继续说道:“经过我们的侦查,发现这个车库其实只是幌子,真正的大鱼在黑河。”他调出手机地图,红点标记着一家俄货商店,“店主王某娇,不仅是车库的实际使用人也是假药的发货人,还有一个特殊身份,就是阿义的前妻。”
舞曲突然炸响,陆飞趁机凑近:“阿义的弟弟阿生负责运输,王某的现任丈夫孟某管账。三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阿义阿生这兄弟俩,年轻的时候就是这一带的地头蛇,”陆飞说道,“恃强凌弱、无恶不作,但这几年,随着黑虎帮洗白,他们的犯罪活动变得更加隐蔽。”
滕艳兰问道:“我们的同志怀疑阿义有自己单干的嫌疑,你们有没有这方面的证据或者线索?”
陆飞点了点头,“你们的判断很准确,黑虎帮的假药网络我们已经盯了很久了,在这过程中,我们陆续发现阿生经常往返于沪市与黑河两地之间运输假药。我们在掌握相关证据后,顺藤摸瓜,深入黑河制假售假的窝点进行落地摸排,终于理清了该团伙的组织架构。”
“原来,王某在离婚后,还与前夫阿义保持着联系,其前夫和现任丈夫一起‘共事’,为其运送假药,而假药的来源就是那家俄货商店,由子王某负责经营,阿义遥控指挥。”陆飞的呼吸喷在滕艳兰耳畔,“最绝的是——”
照片切换,一箱箱贴着伏特加标签的劣质烧酒映入眼帘。
“用工业酒精勾兑,专供夜场。”陆飞冷笑,“喝多了轻则失明,重则要命。”
滕艳兰的酒杯“咔“地裂开一道缝。她想起李睿喝下的那三瓶白酒,胃部一阵绞痛。
“为什么不收网?”
陆飞突然抓住她流血的手指,动作亲密如调情,却将窃听干扰器塞进她掌心:“放长线才能钓大鱼。”他蘸着酒水在桌面画了只折纸鹤,“阿义背后,还有人。”
灯光骤暗,陆飞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滕艳兰摩挲着干扰器,看向吧台——李睿正在擦拭酒杯,镜片后的目光与她隔空相撞。
远处,阿义的马仔推开大门,金牙在霓虹下闪着贪婪的光。
阿义大摇大摆地穿过舞池,金牙在霓虹灯下泛着冷光。滕艳兰迅速将陆飞留下的证据藏进旗袍暗袋,顺手抹掉桌上的酒渍。
“老板娘,这么晚还在招待客人?”阿义一屁股坐在陆飞刚才的位置,目光扫过桌上那杯裂开的红酒杯。
滕艳兰红唇微扬,指尖轻轻划过杯沿:“这不是在等义哥嘛!”她故意让血珠从指腹渗出,“刚想给您调杯新酒,不小心划伤了。”
阿义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粗糙的拇指碾过伤口:“这么漂亮的手,伤了多可惜。”他凑近闻了闻,“血腥味里……怎么有股警察的味道?”
整个卡座瞬间安静。滕艳兰感觉到后腰被硬物抵住——是枪。
“义哥说笑了!”她突然娇笑着抽回手,顺势从阿义西装口袋抽出一条丝巾包扎,“要真有条子,我第一个告诉您。”她俯身时,旗袍领口若隐若现,“毕竟……”红唇几乎贴上他耳垂,“我还指望义哥带我发财呢。”
阿义眼神闪烁,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板药片:“尝尝?新到的‘快乐丸’。”
滕艳兰心跳加速,故作惊喜地接过:“这就是您说的‘大生意’?”
“先验货。”阿义的金牙闪着寒光,“吃下去,我带你见真正的‘仓库’。”
卡座温度骤降。滕艳兰余光瞥见李睿已经放下酒杯,手指搭在了冰锥上。她突然将药片含入口中,舌尖一翻藏进腮帮:“味道不错!”
阿义死死盯着她的喉咙。就在气氛凝固的刹那,滕艳兰突然剧烈咳嗽,药片“不小心”喷进酒杯里。
“哎呀!”她懊恼地拍着胸口,“都怪义哥气场太强,吓得人家呛到了。”
阿义脸色阴沉地捞起药片,却发现它已经在酒液中化开大半。滕艳兰趁机挽住他胳膊:“要不……我再试一颗?”
“不必了。”阿义甩开她的手,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明天下午三点,码头17号仓库。”他起身时,枪管故意蹭过她大腿,“穿漂亮点,王总喜欢……懂规矩的合作伙伴。”
等阿义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滕艳兰冲进洗手间吐出藏在舌底的药片。镜中的她脸色苍白,却带着胜利的笑意——阿义上钩了。
隔间门突然打开,李睿将她拽进怀中,借着亲吻的动作检查她口腔:“你疯了?”他声音压得极低,“那可能是东莨菪碱!”
“是维生素片。”滕艳兰将药片拍在他掌心,“阿义在试探,真货他舍不得拿出来。”她对着镜子补口红,“不过他犯了个错误……”
李睿看着她在镜中勾起的唇角:“什么?”
“他提到‘王总’时,左手小指抽了一下。”滕艳兰转身,染血的手指在他衬衫上画了只鹤,“这个接头人……他也很紧张呢。”
走廊灯光突然闪烁,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瓷砖上。远处,阿义的马仔正透过门缝窥视。李睿猛地将滕艳兰按在墙上,吻得缠绵悱恻。
“做戏做全套。”他在她唇间呢喃。
滕艳兰闭眼搂住他的脖子。
这场危险的探戈,才刚刚开始。
洗手间的灯光忽明忽暗,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瓷砖墙上。
滕艳兰能感觉到李睿的心跳透过单薄的衬衫传来,沉稳而有力。她微微睁开眼,发现他镜片后的目光依然清明锐利,哪有半分沉醉的模样。
“人走了。”李睿松开她,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
滕艳兰轻喘着整理旗袍领口,指尖不经意触到藏在发间的微型录音器:“阿义比我们想的谨慎,他故意用维生素片试探,就是想看我的反应。”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滕艳兰立即拧开水龙头,让哗哗的水声掩盖对话。
“明天码头……”她借着水流声低语,“很可能是陷阱。”
李睿摘下眼镜擦拭,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像个疲惫的酒保:“我看未必。”他顿了顿,“从照片上看,他的货数量很大,如果屯着不出手,那对他来说就是亏本的买卖。”
水珠顺着滕艳兰的睫毛滴落。
“需要变更计划吗?”她问。
“不用。”李睿笃定道,“将计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