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审讯室的白炽灯管在防弹玻璃上投下栅栏般的阴影,朴芸汐交叠的双腿仍保持着教师端坐的仪态,旗袍开衩处那道子弹擦痕却像条猩红蜈蚣。
李睿把一摞《春晓》教案推到她面前,扉页上孩子们歪扭的签名里,藏着用荧光笔标注的经纬度坐标。
\"林小虎今年该上四年级了。\"李睿指尖点在一个被划掉的名字上,\"他父亲去年用你运来的AK47扫射缉毒警时,血溅满了这本诗集。\"
朴芸汐睫毛都没颤动:\"李警官不如直接问张俊的下落。\"
雷辰突然踹开铁门,将满是硝烟味的密码箱砸在桌上。防弹背心滑落的瞬间,七支猎枪管上的刻痕清晰可见——每道凹槽都对应着不同年级语文课本的页码。
\"2019年江北小学枪击案,”戚薇的声音从监控器传来,“凶手使用的雷明顿870,编号刻在《悯农》课文的'粒粒皆辛苦'旁边。\"
李睿忽然俯身,袖扣红宝石折射的光斑游过朴芸汐锁骨处的玫瑰文身:\"你真正想杀的,是那个在教师节强暴你的校长吧?\"他甩出泛黄的校园监控截图,画面里少女朴芸汐正拖着染血的校服裙爬出储藏室。
审讯室的空气骤然凝固。
朴芸汐涂着丹蔻的指甲抠进教案,突然笑出声:\"李警官查得真细。\"她扯开衣领,露出文身遮盖的烟疤,\"那您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替张俊运军火,我又为什么要自己走私军火?\"
“洗耳恭听。”
\"你们真以为抓的是'毒玫瑰'?\"朴芸汐突然用韩语哼起儿歌,脚链随着节奏叮当响,\"我不过是被命运摧残的可怜人罢了。\"
李睿瞳孔骤缩,“那你走错了路!”
朴芸汐嘴角溢出黑血,眼神竟透着怜悯,像极了当年站在讲台上凝视犯错的学生,“我没得选,我要活下去。”
“张俊给你的钱不够多,”李睿问道,“以至于你要自己贩卖军火?”
“欲望是无止境的,”朴芸汐冷冷一笑,“我和张俊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走私是我自己的主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既不知道,也管不着。”
“能聊聊这枚胸针吗?”李睿拿起物证袋里的玫瑰金胸针。
朴芸汐冷冷一笑,“这就是你抓我的目的吗?红花会?呵呵,一个多么美丽的名字。”
“据我所知,你是张俊所有情人中,唯一得到这枚胸针的。”
“是吗,”朴芸汐呵呵一笑,“可我真的一点也不感到荣幸。这个红花会,我也就是听他说过一次,好像就是为了找乐子是吧,一群无所事事的年轻人。”
李睿耸了耸肩,“确实如此。”
“那还需要我说什么呢?”
“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把这枚胸针给你。”
朴芸汐仰头看天花板,回忆了一下,说道:“大概是因为……我们都是同一种人吧……我记得那是17年3月……”
3月的山城春光明媚,百花盛开,男女青年心中有一种情愫,如同绽开的花苞一样。
那天下午,张俊闲得无聊,走进了一家咖啡店。店里生意不错,只剩下一个穿小皮衣的女人对面还有一个座位,他就走过去,问道:“你好美女,介意我坐会儿吗?”
那女的瞥了他一眼,只见这个30刚出头的青年,高大帅气,五官立体,两眼炯炯有神,不禁产生了一些好感。
张俊也瞥了她一眼,只见她三十四五岁的样子,大眼里含有一些忧戚,丰腴的身材充满性感,全身渗透着矜持与高傲。
“不介意,请坐。”
“你好,我叫基洛夫,是俄国人,在山城做生意,这是我的名片。”
当然,朴芸汐不像李烨萍、濮如锦之流,一勾就上手,她的层次毕竟比那些女人高得多。
“这年头用名片的可不多了。”
“是啊,不过俄国那边比较流行。”
心急吃不到热饭,张俊也不急于求成,而是放长线钓大鱼,在闲聊中加深感情。
两天内,彼此也没有什么越轨动作,只是肌肤少许有些接触而已。
第三天晚上,张俊在濮如锦床上正欲睡觉,他的手机响了。
“咳!是朴芸汐!”他一下子蹦跳下床。
原来,朴芸汐借口遇到不顺心的事,请他出来谈谈话,诉诉苦。于是,二人在枇杷山公园的树荫下,石凳上,一直坐到深夜。二人有说不完的话,诉不完的情。
这时,张俊才明白了朴芸汐的身世,是个被丈夫抛弃的女人,带着一个八岁的男孩,生活得十分艰辛。尤其在精神上非常沮丧,空虚。
春夜渐冷,二人越坐越近,心也靠在一起了。
天空中飘着几许雨丝,二人相依着走出了枇杷山公园,漫步到了成音岩外科医院旁边。张俊想送她回家,朴芸汐婉拒了。
这时,天上泼来一阵大雨,二人只好在一家闭门的商店的雨篷下躲雨,冷雨飘在朴芸汐身上,凉得她不住地颤抖,张俊便用火热的胸膛拥抱着朴芸汐那性感的身躯。
朴芸汐自从跟丈夫离异后,已经一两年没有享受过性的乐趣了。现在,一个比自己还小三岁的帅哥搂着她,直搅得她春心萌发,不能自持。
她终于败下阵来,求饶似的说:“天太冷了,我们回去洗个热水澡,要不会感冒的呀!”
张俊频频点头,求之不得。回到家中,两人顾不得洗澡,如狼似虎地在床上翻腾起来,一夜风流后,两人便居住在一起,朴芸汐家成了张俊的另一个窝点——军火库。
“我和基洛夫缠绵了一段时日,他便出去做生意了。”
“你知道他做的是什么生意吗?”
“抢劫。”朴芸汐淡淡道。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跟他同流合污。”
“因为我需要他,”朴芸汐说道,“我想一夜暴富。”
“额……”李睿一时咋舌。
“基洛夫知道我需要钱,便把珲春的情妇徐琴介绍给我认识,恰好,我就是朝鲜族人,那一带我很熟悉。”朴芸汐说道,“就这样,徐琴带着我,走上了为基洛夫运输军火的路。”
“但我不光是为了他,”朴芸汐笑道,“我需要这条路,有了它,我就可以自己做生意,自己赚钱。”
李睿眯着眼睛,说道:“既然你只是想赚钱,为什么要杀人?”
“警官,你怎么这么单纯啊。”朴芸汐笑道,“这种事,都是需要投名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