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的欣喜,顿时像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阎时年推开童三月,紧张又不解地看着她:
“为什么?”
童三月一点一点拨开阎时年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句一句反问道:
“你一句误会,就可以抚平我曾经受到的伤害了吗?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了吗?”
“我……”
阎时年想说什么,但是童三月却没有给他机会:
“我曾经爱你爱到失去自我,爱得没有尊严,受尽折辱。
“我现在好不容易走出来了,我不想再变回以前那个自己。
“阎时年,放过我吧。
“也放过你自己。”
她说完,转身离开。
阎时年怔怔地看着童三月的背影,他很想追上去,却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失去了追上去的立场和理由……
翌日,童三月便离开了。
临走前,她只托人给阎老爷子和阎老夫人带去了一封信。
机场。
丁晖看着身旁的男人,问道:
“三爷,您真的不追上去吗?”
“不。”阎时年道。
丁晖一愣:“您这是打算放弃了?”
他心中有些意外,三爷明明那么在意总裁夫人,那么舍不得她,怎么会轻易放弃?
“不。”阎时年摇摇头,再次否定了丁晖的话。
“那您这是……?”
“要想把人追回来,总要把海市这边的事情先安排好。不然,又怎么能心无旁骛地追求夫人?”
阎时年道。
放弃?
怎么可能?
既然已经招惹了他,他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这辈子,她都只能是他的。
不管是一年,还是三年,甚至十年,乃至更长的时间,他都不会放弃。
“走吧。”
阎时年收回望向机场上空的视线,转身离开。
要尽快按照把海市这边的事务安排好!
丁晖反应过来,不由一笑:
“明白。”
同一时间,飞机上。
童三月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是有人想念老大你了吗?”
电话那头的阿K说道。
童三月揉了揉鼻子:“少贫嘴。”
“我是说真的,奇奇想你了。”
阿K话音刚落,电话里就多了一道奶呼呼萌哒哒的童音:
“妈咪,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童三月一听到这道声音,整个表情顿时一下柔得像要化开水来:
“奇宝,妈咪的好宝贝,想妈咪了吗?”
奇奇是她当年离开海市后,生下的孩子。
她和阎时年的儿子。
“想~奇奇想妈咪了~”
“妈咪也想我的奇奇小宝贝了~放心,妈咪很快就回去了~奇宝乖乖呆在你阿K叔叔那里,妈咪一回去就马上去接你,好吗?”
“好哒~”
“嗯,奇宝真乖!”
童三月跟着手机亲了自家儿子好几口,还想再和自家儿子腻歪一会儿,就听到了提醒飞机马上要起飞,需要乘客们关掉手机的声音。
她只能匆匆和儿子告别。
飞机起飞。
飞往上空。
海市的一切,终于彻底结束了。
前世,那一伙追杀她的人,在这三年里她也终于追查到了蛛丝马迹。
不是风轻轻。
而是家族里的那些人。
她也该回去收拾收拾那些蛀虫了!
童三月的离开,和到来一样,仿佛没有惊动人。
但她不知道的是,从她的身影出现在海市的那一刻,就有人立刻注意到了她。
此时,正隔着车窗同样仰望着她乘坐的飞机离开的方向。
久久,坐在副驾上的人终于收回了目光,侧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你真舍得就这样放她离开?”
男人没有回话,沉默了一阵,才转头瞥了眼副驾上的男人:
“那你呢?你舍得吗?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她,你的真实身份?
“大、师、兄。”
被称为“大师兄”的男人身体一僵,继而苦笑了一声:
“她……不需要知道。”
男人一愣,诧异地看着他:
“你不准备告诉她,你没死的消息?”
如果这个时候童三月在场,一定会震惊地发现,这个所谓的“大师兄”正是她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男人——陆家家主陆慕林!
而此刻坐在陆慕林旁边驾驶座上的人,更是她的老熟人傅斯亭。
“现在陆家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当年害死我哥哥的凶手也还没找到,我的真实身份还不能暴露。
“既然她以为我已经死了,不如就让她这样以为下去,以免……”
后面的话,陆慕林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但傅斯亭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其实,眼前的陆慕林根本不是真正的陆慕林,而是陆慕林的双胞胎弟弟陆慕然。
也是童三月的师兄——莫然。
当年,陆家继承人的位置由陆慕林这个哥哥继承,陆慕然作为弟弟以“莫然”的身份进入“宁门”学习医术,成为了童三月的师兄。
可是,一朝变故,陆慕然的哥哥陆慕林突然被人杀害!
陆慕然接到消息后,为了查清哥哥死亡的真相,也为了稳固陆家的局势,不得不李代桃僵取代哥哥的身份成为陆家家主。
而作为“莫然”的那个他,自然就成了代替哥哥去死的那个人。
所以,阎时年胸腔里的那一颗心脏,其实不是莫然(陆慕然)的。
而是他的哥哥陆慕林的。
那时候,童三月在陆家见到“陆慕林(陆慕然)”这个家主时,之所以会感觉他很熟悉,正是因为他本就是那个疼她、宠她的师兄。
她曾经最亲近的人。
陆慕然之所以不想与童三月坦白自己的身份,一来是因为他的身份还不能暴露;二来……也是因为他还没找到那个真正害死他哥的凶手。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被人害死。
如果这样,又何必给童三月希望,又害她再次伤心失望?
“你不后悔?”傅斯亭问。
他看得出来,陆慕然对童三月也有些别样的感情,并非只是同门师兄妹这么简单。
陆慕然摇摇头:
“如果有朝一日,解决了所有问题和后患,我自然会走到她的面前,和她相认。
“至于其他……
“她对我,只是单纯对兄长的仰慕、亲切,并没有其他。”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胜算。
他也从未想过让她知道自己对她的心意。
“倒是你,你应该也喜欢三月吧?”
他看向自己的好友,傅斯亭。
“你不打算追上去吗?”
现在阎时年那个难缠的家伙不在,他现在追上去不是正好趁虚而入?
傅斯亭温润一笑,眼底却是势在必得: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追?”
一切,都将是新的开始。
未来犹未可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