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钟，客厅里的挂钟刚敲过第七下，吴康正陷在沙发里悠闲的看着电视。
电视屏幕上的综艺节目还在播放着喧闹的笑声，可吴康指尖却忽然被手机震得一顿。
屏幕上弹出同事的消息提示，紧接着是几张照片加载的进度条。
吴康漫不经心地点开，下一秒，手机却像被烫到似的从掌心滑落，“啪”地砸在地板上。
“不…不可能！！”吴康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连带着肩膀都在发颤。
随后吴康慌忙弯腰去捡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屏幕上的照片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眼里——照片里，吴康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正依偎在陌生男人怀里。
两人在一辆黑色轿车的后座上姿态亲昵，背景是公司楼下自己下班的路。
手机又震了一下，同事的消息紧跟着进来：“吴康，你女朋友把你绿了，你小心点！”
吴康盯着那行字，眼眶瞬间红透，温热的液体在眼底打转。
“为什么，为什么？！”吴康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低吼，脑子里像塞进了一团乱麻。
吴康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省吃俭用给姚雪买最新款的手机，加班到深夜也要绕路去接她下班，到底哪里对不起姚雪？
半晌后，吴康颤抖着放大照片，女儿耳垂上那枚他送的珍珠耳钉清晰可见，绝不会认错。
再看向旁边的男人，西装革履，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冷光，一看就非富即贵。
这时另一个同事的消息跳了出来，附带一张车牌号的特写：“吴康，这是那辆车的车牌号，你现在稳住，先把这个男人查清楚，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叫我们！”
此刻的吴康怒火从脚底猛地窜上来，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必须弄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概十几分钟后，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姚雪推开门走进来，脸上带着疲惫，随手把名牌包扔在鞋柜上，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吴康抬眼看向姚雪，目光像淬了冰。
平日里见姚雪回来总会扬起的笑容，此刻在脸上凝固成僵硬的线条。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吴康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比想象中更冷。
姚雪捋了捋耳边的碎发，避开吴康的视线，语气里带着敷衍的倦意：“加了点班，累死了。”
其实胃里还在翻江倒海——傍晚在车里，杨帆那些过分的要求让自己至今喉咙发紧。
吴康的目光在姚雪身上逡巡，从她微微泛红的脖颈，到裙摆上沾着的一丝不属于家里的酒渍。
每多看一眼，心里的火气就旺一分，恨不得立刻把姚雪按在沙发上问个清楚。
可残存的理智死死拽住吴康：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给你倒杯水。”吴康转身走向厨房，路过茶几抽屉时，手指飞快地摸出一片安眠药。
玻璃杯接满开水的声音里，吴康捏着药片的指节泛白，将药碾成粉末抖进水里，白色的粉末在热水里打着旋儿，很快就没了踪影。
随后吴康把水杯递过去时，指尖不经意碰到姚雪的手背，她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却还是接过水杯，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吴康没说话，转身回了卧室，关门前的瞬间，看见姚雪正抬手揉着太阳穴，眼神有些发直。
十几分钟后，吴康推开门，客厅里的灯光映着姚雪熟睡的脸。
姚雪歪在沙发上，眉头微微蹙着，嘴角却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吴康站在原地，看着这张看了五年的脸，突然觉得陌生又恶心。
眼泪毫无预兆地砸下来，砸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吴康想起上个月发工资时，自己攥着钱在商场里给她挑项链的样子，想起她生病时自己守在床边熬粥的夜晚，那些掏心掏肺的付出，到头来竟成了笑话。
呼吸越来越急促，吴康俯身从姚雪口袋里摸出手机。
屏幕亮起时，吴康先输了姚雪的生日，提示音短促而冰冷；又试了恋爱纪念日，依然是错误提示。
直到指尖悬在自己的生日数字上，吴康深吸一口气按下去，屏幕“咔哒”一声解锁了。
“为什么？！”吴康对着漆黑的屏幕低吼，声音里带着哭腔。
既然连手机密码都还在用他的生日，为什么要背叛自己？
没时间细想，吴康的手指在屏幕上翻飞，凭着之前偶然瞥见的操作，精准地找到了隐藏会话的入口。
点开的瞬间，两个微信号刺得吴康眼睛生疼——一个头像是年轻男人的侧脸，备注是“杨帆杨局长”；另一个备注是“杨县长”。
“局长”“县长”这两个字像重锤砸在吴康心上，他的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点进杨帆的对话框时，指尖在屏幕上打滑了三次。
聊天记录像潮水般涌出来，不堪入目的文字几乎要冲破屏幕：
2018年9月份——
“姚秘书，傍晚在车里面当着你男朋友的面儿，够刺激吧？我就喜欢你这副又怕又盼的样子。”杨帆的消息后面跟着个猥琐的笑脸。
“杨局长，我那个主任的位置，您可得抓紧。”姚雪的回复很简短，“下次换个地方，银行门口人太多了。”
“放心，下个月常委会一过就办。”杨帆发来个色眯眯的表情，“把我伺候舒服了，以后好处多的是。”
2018年10月底——
“怎么样？现在是姚主任了，该怎么谢我？”
“随你。”姚雪的消息透着股疲惫，“但这是最后一次，我和吴康下个月就要订婚了，以后不能来了。”
“行行行，依你。”杨帆的回复来得很快，“今晚老地方，就去你男朋友下班的银行门口，刺激加倍。”
2018年十一月中旬——
“姚主任，一个月没见，可想死我了。”杨帆的消息带着露骨的暗示，“下班后老地方等你？”
“不行，上次说好了是最后一次。”姚雪的回复隔了半小时才来，“而且…今天被你父亲……我身体实在受不住了。”
“哦？”杨帆的消息瞬间冷了下来，“你要是不来，这个主任的位置，怕是坐不稳吧？”
“你…这是最后一次！！！”姚雪的消息后面跟着三个感叹号，像是用尽了力气。
“你那男朋友有什么好的？一个破银行的小职员，能给你什么？”杨帆的嘲讽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你结你的婚，照样伺候我，两不误啊。”
“……”姚雪发来一串省略号，再没了下文。
——
吴康看到这里，胸腔里像是炸开了一颗炸弹。他猛地攥紧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下一秒，拳头狠狠砸在墙上，“啊啊啊……”
沉闷的响声里，指骨传来钻心的疼，却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吴康转身看向沙发上的姚雪，眼神里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
找来绳子时，吴康的动作稳得可怕，一圈圈将姚雪捆在椅子上，打结的力道大得让姚雪在睡梦中蹙紧了眉。
复仇的火焰在胸腔里熊熊燃烧，几乎要把他烧化。
吴康拿起姚雪的手机，指尖悬在对话框上，打下一行字：“在吗？”
消息发出去还不到五秒，杨帆的回复就跳了出来，带着令人作呕的轻佻：“怎么？今天没吞够啊！”
吴康盯着那个‘吞’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屏幕被他捏得发烫。
深吸一口气，吴康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男朋友刚才被我喂了安眠药，你不是喜欢刺激吗，现在过来吧。”
屏幕那头的杨帆看到消息，先是一愣，随即挑了挑眉，指尖敲出回复：“嚯，你这是终于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