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断已下,王歌再无丝毫犹豫。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在震荡中光芒明的锈蚀心脏之树,将那一丝遗憾与不甘强行压下,转化为求生的动力。
当务之急,是在这天地倾覆般的灾难中,活着回到永恒方舟!
“嗖!”
他身影疾掠而出,将云隐杀身法催动到极致。
然而,在这剧烈无比、毫无规律可言的天地摇晃中,以往灵动诡谲的身法受到了极大限制。
他不再追求绝对的速度和隐秘,而是将更多的精力用于维持平衡和预判危险。
脚下的大地不再是坚实的依托,而是变成了狂暴的怒海。
坚硬的锈蚀地面时而如波浪般隆起,将他抛向空中;
时而又猛地塌陷,形成深不见底的裂缝,喷吐出浓郁的锈蚀毒气和高热。
王歌不得不将噬灵刃与青冥刀交替插入地面,作为临时的攀岩钉和平衡支点,艰难地在一片狼藉、不断变形的地形中穿梭。
“轰隆!”
一块小山般的、锈蚀的金属穹顶从侧面高坡上整体滑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朝他碾压而来!
王歌瞳孔一缩,来不及完全避开,只能将双刀交叉于头顶,怒吼一声,硬生生架住!
“铛——!!!”
巨力传来,他双臂剧震,本就疲惫的他差点没握住武器!
但他咬紧牙关,脚下法力爆发,借着这股冲击力,顺势向侧面弹射。
险之又险地从崩塌的穹顶边缘滑过,坠入一片相对低洼的沟壑。
沟壑中也不安全,浑浊的、饱含锈蚀能量的水流正在暴涨!
如同一条条择人而噬的锈色巨蟒,从各处裂缝中涌出,试图将他淹没、腐蚀。
“青冥,辟水!”
王歌左手青冥刀挥出,清冷的刀光斩开浊流,短暂的净化出一条通道。
他不敢停留,踩着尚未完全合拢的“水道”,如同踏浪而行,快速通过。
耳畔是无穷无尽的轰鸣!
——山体崩塌、金属断裂、能量激荡、以及那仿佛源自世界本身的、低沉的痛苦呻吟。
视线所及,尽是末日般的景象。
巨大的建筑残骸像积木般倒塌,扭曲的管道喷出各色有毒气体和能量流!
天空中的锈蚀雾霭旋涡仿佛一张狞笑的巨口,偶尔闪过的幽暗裂隙更是让他心惊胆战,那是空间本身不稳的征兆!
“必须尽快通知啾啾!”
王歌一边躲避着从天而降的“金属雨”和地面突然裂开的缝隙,一边尝试通过意念连接与啾啾沟通。
好在机甲与他的契约联系并非纯粹的时空法术,更多是基于灵魂的绑定,在这动荡中虽然信号不稳,时断时续,但并未完全中断。
“啾……啾!
听得到吗?”
王歌将意念集中,在又一次剧烈的震动间隙发出呼唤。
短暂的嘈杂干扰后,啾啾有些失真的电子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主人?
我……这里……也在晃!
怪物……都疯了!
有什么指令?”
“听着!
立刻放弃所有目标,全力返回永恒方舟!”
王歌的语气急促而严厉,同时将部分关于万界葬潮和系统提示的信息通过意念传递过去,“世界碎片被时空暗流裹挟,极度危险!
立刻返回!
重复,立刻返回!”
“明……白!
正在脱离……战斗!
能量……消耗很大,但……飞回去的能量还是有的!
主人你那边怎么样?需要我过去接应吗?”
啾啾的回应带着明显的机械杂音,但听得出它理解了情况的严重性!
“我还撑得住!
你自己小心,时空不稳,你的某些功能可能会受影响!”
王歌提醒道,同时一个翻滚,躲开一根从头顶砸落的、燃烧着锈蚀火焰的巨型钢梁,“我们在列车附近汇合!
快!”
结束了短暂而艰难的通讯,王歌心中稍定。
他知道啾啾虽然有时候跳脱,但在执行命令和生存本能上绝对可靠。
接下来的路程更加艰险。
随着他逐渐远离心脏之树所在的峡谷核心,进入曾经相对“平静”的中间地带,这里的建筑残骸更加密集,在剧烈的晃动中崩塌得也更为彻底。
他仿佛穿行在一片正在不断自我摧毁的钢铁森林里,每一步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有时,他需要像猿猴一样,利用尚未完全倒塌的钢架进行攀援,脚下就是深不见底的裂缝;
有时,他又需要以刀气强行劈开挡路的坍塌物,在尘埃和碎片的暴雨中开辟道路。
冰魄战衣所剩的能量也不多!
他怕飞到半空中直接掉下去。
要不然,也可以像啾啾那样飞回去!
在空中,怎么样都要比在地面上安全。
身上的疲惫不断累积,锈蚀能量的侵蚀也愈发深入,带来阵阵麻木和刺痛。
若非噬灵刀仍在缓慢反馈能量给他,恢复药剂也一直在产生作用,王歌恐怕早已力竭。
就在他穿越一片曾经可能是大型仓库的废墟时,异变突生!
仓库中心,一个原本被掩埋的、巨大的锈蚀能量池,因为地震暴露出来,并且结构变得极其不稳定!
池中高度浓缩的锈蚀液体如同沸腾的岩浆般喷发,更可怕的是,其中似乎混杂了因时空扰动而激发的空间碎片!
一道无形的、扭曲的波动扫过,王歌汗毛倒竖,几乎是凭借战斗本能向侧面扑倒!
“嗤啦——!”
他原本所在位置的后方,一块锈蚀的钢板如同被最锋利的刀刃划过,悄无声息地断成两截。
断面光滑如镜,但紧接着,断口处开始迅速腐朽、沙化!
那是被极不稳定的空间之力扫过的结果!
“时空裂缝的余波?!”
王歌心头骇然,连滚带爬地远离那片区域。
那些喷发的锈蚀液体和扭曲的空间碎片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死亡区域,任何靠近的物体都会被同时腐蚀和切割。
他不得不绕了一个大圈,期间又遭遇了几波被天地剧变刺激得彻底疯狂、不分敌我攻击一切的锈蚀怪物潮。
虽然单体实力不强,但在这种环境下也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时间在极度紧张和危险中仿佛被拉长。
不知过了多久,永恒方舟那熟悉的、流线型的银色轮廓,终于透过弥漫的尘埃和扭曲的光线,出现在他视野的尽头!
它静静地停靠在一片相对开阔的平地上,周身笼罩着一层厚实的、流转着复杂符文的淡金色光罩。
正是系统提示中强化后的列车屏障。
光罩之外20米左右,是毁灭般的动荡;
光罩之内,永恒方舟巍然不动!
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定海神针!
给人无比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