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嗫既然能千里迢迢来找渊太祚,那么他就肯定已经想好了应该怎么说?
甚至就连渊太祚,也在他的这话说完以后,当即眉头皱了起来,随后才目光死死盯着萧嗫,一字一顿的问:“你说的可是真的?我儿子当真是被大隋朝廷给处死的?”
当然话虽如此问,他心里其实已经确定,这件事应该就是真的了。
然而就算确定了此事真伪,他却还想再问问。
因为他想搞清楚这个萧嗫来找他的真正目的,从而决定到底要怎么办?
“那肯定的啊,晚辈刚才所说句句属实,此事我们这些皇亲国戚,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渊将军若不信的话,可以派人暗中查查,看看您儿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不过您是否能查出来,这就不太好说了。”
而萧嗫也立刻笑着回复,说的渊太祚顿时就眉头皱的更紧了,然后才对着他再次问:“行吧,既然你都如此说了,老夫就暂且相信你。“
“只是你来老夫这里,告诉老夫这些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想让老夫与朝廷作对,收留你们,还是想怂恿老夫造反?”
渊太祚其实最在意的还是此事。
因为儿子的死也好,收留萧嗫这些人也罢,这都只是小事而已。
可这些事是小事,被人怂恿造反这可就是大事了。
故而这会,他必须要搞清楚。
“哈哈哈,渊将军觉得晚辈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但萧嗫却忽然笑了一下,话音刚落,他就神色一凝,转而对着渊太祚再次道:“将军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晚辈都把如此重要的秘辛告诉您了,难道晚辈的意图,将军当真不清楚吗?”
萧嗫可不认为渊太祚不清楚他的目的,这一点,就连跟着他的两名下人也有相同的想法,渊太祚更是在听到这些以后,顿时笑着问:“你想造反?你想让本官与你一样,一起做那乱臣贼子?”
“差不多吧,总归皇帝对咱也并非真心,既然如此,咱们为何不反了这大隋呢?”
萧嗫点了点头,然后就对着渊太祚再次道:“现在就看渊将军您的意思了,您若有为儿子报仇的想法,那咱就一起合作,给那杨铭小儿一点颜色瞧瞧。”
“可您若没有这个想法,那就当晚辈未曾来过,您继续做您的大隋刑国公,晚辈继续带着家人逃亡。”
“这一切的决定权,都在您的手上。”
萧嗫说完就静静等着渊太祚的回答了,就连他带来的人,以及此时渊太祚周围的那些下人们,也都把目光看向了渊太祚。
“可以,让老夫与你一起造反也行。”
“只是老夫在这高句丽故地要人有人,要粮有粮,说一句一呼百应也不为过,你拿甚与老夫合作呢?”
“你该不会就想靠着你麾下这几个人,当做你与老夫谈判的筹码吧?”
而渊太祚,也在稍微思索了一会之后,这才沉吟说道。
一句话,说的萧嗫顿时就笑了,随后才再次道:“那肯定不会,晚辈虽然想造反,但却还没自大到敢与将军谈判的地步。”
“将军若是一定要让晚辈拿出筹码的话,晚辈可以帮将军联络一些帮手,让他们与将军一起对大隋发动进攻。”
萧嗫很显然已经想好了,以至于渊太祚听到这,都愣了愣,然后才对着他问:“帮手?就如今这天下,还有哪个政权敢对大隋用兵么?”
渊太祚觉得没有,奈何萧嗫却哑然一笑,随后反问:“怎么没有?难道将军没听说过阿克苏姆王国与阿拉伯帝国吗?”
“根据晚辈得知的消息,那个阿克苏姆王国好像就一直计划着进攻大隋吧。”
“若是如此的话,晚辈愿意为将军四处游走,说服这些政权,大家一起组成联军,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这是萧嗫此时所能拿出来的最大诚意了,对于他的能耐,渊太祚其实也是清楚的。
故而听到这,他这才点了点头,淡淡道:“行吧,既然你愿意帮老夫游说这些政权,那此事就这样定下了。”
“你应该还有家人吧?他们在哪呢?”
“这个。”
萧嗫迟疑了一下,然后才沉吟回复:“我爹以及家里那些人,都被我安置在了客栈。”
“本来是担心将军不答应,我就没敢让他们都过来,但现在,既然将军答应了,那我现在就让他们过来?”
当然嘴上这样说,萧嗫其实还是想与渊太祚继续聊聊的。
然而渊太祚听到这却笑道:“可以,那你现在就让他们过来吧,正好老夫也想与你父亲聊聊。”
渊太祚说完这话,就懒得再搭理萧嗫了。
萧嗫没辙,最终也只能应了一声,赶紧带着下人返回客栈了。
只是他们刚走,渊太祚却立刻对着身边的管事吩咐:“你去让人给老夫暗中盯着他们,搞清楚他们住哪之后,立刻来报。”
“何意,将军您这是何意?您刚才不是已经答应他了么?”
顿时,府里的管事愣了一下,有些不太明白的看着渊太祚。
就连其他下人也都不解了,但渊太祚却只是笑道:“我是答应他了,可我不想造反啊。”
“不想造反?”
那名管事一怔,渊太祚这才点头解释:“对啊,虽然说渊盖苏文那小子死在了大隋朝廷手上,这事让老夫确实挺气愤的,甚至从情感上来说,老夫也确实应该为他报仇。”
“可老夫当初投降大隋的目的是什么?”
“老夫当初之所以投降大隋,归根结底就是为了不再有战乱,为了我们高句丽人能安稳的活着。”
“既然目的是这,老夫为何要造反呢?”
渊太祚从始至终都没想着造反,确切的说,就是他虽然也生气大隋朝廷诓骗了他,但却并没有任何造反的想法。
这样的一幕,这样的一幕,使得他身边的管事也有些懵,随后才对着渊太祚再次问:“那公子的仇?”
“哎,就那样吧。”
渊太祚叹息一声,然后才苦笑道:“都死那么多年了,就让他随风而去吧。”
“而且那小子也没资格让我们高句丽人,为他流血牺牲啊?”
“打仗就得死人,他是我儿子不假,可咱们高句丽的百姓,谁又不是爹生娘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