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尔德以为他能调动整个帝国的力量来保卫自己。但他不知道,他发出的命令,根本送不出帝都。就算送出来了,那些接到命令的舰队,也已经被我钉死在了原地。
他们看到的,是一场即将爆发的全面战争。他们只能自保。
而帝都里的人,包括郑北、布鲁诺、蒙哥马利,他们也不知道我在这里到底做了什么。他们只需要相信,后顾之忧已经被解决。这就够了。
每个人,都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苏然的目光从星图上移开,落向了最后一个闪烁的通讯请求。
他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接通,李英。”
光幕上,出现了一张清冷而绝美的脸。李英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作战服,背景似乎是一艘小型突击舰的船舱。她的眼神平静如水,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在她心中激起一丝波澜。
“司令员。”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没有温度。
“李英,”苏然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和你的‘人,立刻前往帝都外围,坐标xxxx.xxxx。在那里隐蔽待命。”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凝重。
“听好,如果帝都的计划出现最坏情况……我是说,最坏的情况。你的唯一任务,就是把我们的人,郑北、张任……所有我们的人,全部带出来。”
“一个都不能少。”
这是他的底线。也是他作为指挥官的最后一道保险。政权可以不要,王座可以不夺,但自己人的命,必须保住。
李英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她只是平静地回答。
“明白。”
“我只要结果。”
“是。”李英干脆地回答,“保证完成任务。”
通讯关闭。
指挥大厅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苏然缓缓转过身,重新看向那片巨大的全息星图。无数的光点在闪烁,无数的数据在奔流。一场足以颠覆整个帝国的风暴,已经从这间小小的指挥室里,席卷而出。
斯洛帝国,皇宫,深夜。
弗雷尔德感觉到了不对劲。
偌大的宫殿,今晚安静得像一座坟墓。往日里,这个时间点正是那些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的各部大臣们,借着汇报工作的名义来他面前刷存在感的黄金时段。可现在,他的书房外,走廊空空荡荡,连个鬼影都没有。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凝滞的、令人心悸的死寂。
他的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由整块黑曜石打磨而成的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巴奈特还没回来。
他派去调查那个所谓“国师”的密探头子,他最锋利的一把刀,已经失联超过三个小时了。一个字的消息都没有。
这不正常。
巴奈特哪怕是死了,他留在暗处的后手也会把消息传回来。除非……连后手都被人一锅端了。
一股寒意从弗雷尔德的尾椎骨窜上后脑。他猛地站起身,在奢华的地毯上来回踱步。那张平日里写满威严与傲慢的脸,此刻浮现出一丝难以抑制的焦躁。
“来人!”他低吼道。
一名侍从官立刻推门而入,躬身侍立。
“去查!巴奈特到底在干什么!还有,今晚那些大臣都死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一个都没来觐见?”弗雷尔德的声音压抑着怒火,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
“是,陛下。”侍从官不敢多问,领命匆匆退下。
书房里重归寂静,但弗雷尔德心中的鼓点却越敲越响。国师……星辰军区……那帮该死的老家伙。难道他们真的敢?不,他们没这个胆子。他们只是想从自己手里分走更多权力而已。
就在这时,他手腕上的个人终端发出了尖锐的、代表最高优先级的通讯请求。
光芒刺痛了他的眼睛。
来电识别是边境总督,一个被他亲手提拔起来的忠犬。
弗雷尔德接通了通讯。
光幕上出现了一张惊恐到扭曲的脸,背景是剧烈晃动的指挥室和不断闪烁的红色警报。刺耳的爆炸声和嘶吼声穿透了通讯信号,化作嘈杂的电流音。
“陛下!”总督的声音嘶哑而尖利,“星辰军区!他们疯了!他们突然对我们发动了全面进攻!”
弗雷尔德的瞳孔骤然收缩。
“说清楚!”
“是郑勋的第一突击军团和刘大飞的疯狗军团!他们……他们就像凭空冒出来一样,没有任何宣战,没有任何警告,直接冲破了我们的前哨防线!格林走廊……快要顶不住了!”
弗雷尔德感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几乎是咆哮着下令:“什么?!给我顶住!不惜一切代价顶住!命令第三舰队就地反击!把他们给我轰成太空里的垃圾!”
他愤怒地切断了通讯,胸膛剧烈起伏。
星辰军区……苏然!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竟然敢直接动手?他想挑起一场全面内战吗?!这个疯子!
不。
不对劲。
弗雷尔德的怒火迅速被一阵冰冷的惊悚所取代。他瘫坐在椅子上,大脑飞速运转。苏然不是莽夫,他这么做,绝不是为了区区一个格林走廊。这是……调虎离山?还是声东击西?
他的目标,是帝都!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他脑中的迷雾。边境的战火是为了牵制帝国的野战主力舰队,让他们无法回援!
那么帝都之内……
“陛下!不好了!”
刚才那个侍从官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如纸,声音都在发抖。
“城里……城里突然出现了大批军队!是……是西郊军区的部队!蒙哥马利带着他的人,已经进城了!”
“轰”的一声,弗雷尔德的脑子彻底炸开了。
“蒙哥马利?!”他一把揪住侍从官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我没有下达任何命令!他怎么敢擅自带兵进城?!”
“陛下……不知道啊……他们就那么进来了,城防军……城防军根本没有阻拦……”
“完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弗雷尔德转过头,看到他最信任的内务大臣,一位辅佐过三代皇帝的老臣,正拄着手杖,浑身颤抖。
“陛下,这是谋逆啊。”老大臣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西郊军区想要进城,必须通过城防司令布鲁诺的防区。布鲁没有阻拦,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亲自打开了城门!”
“他们是一伙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