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从来没承认过和裴烬之间的关系。
哪怕在床上。
裴烬也想知道姜晚会怎么说。
被数双眼睛盯着,姜晚却一点压力都没有,只是很随意地回了句,“噢,私定终身的关系。”
“……”
四周寂静,落针可闻。
姜晚神情自若,镇定又淡然,一丝一毫的扭捏和犹豫都没有,就像随口谈论天气那样简单直白,没有回避,坦坦荡荡。
裴烬也是一怔,在短暂的错愕过后,嘴角压不住弧度,低声笑了。
今天起,他也是有名有份的人了。
裴烬光明正大地把手搭在姜晚肩头,透过衣料传递的温度滚烫,像是烙铁一样。
姜晚抬眸看了裴烬一眼。
不出所料的,裴烬脸上带着一丝张扬又愉悦的笑意。
月色下,裴烬喉结滚动,漆黑幽深的眼眸紧紧锁定在姜晚身上。
四目相对时,姜晚能从中看见自己的倒影,更能清晰窥见裴烬眼底的深沉。
比那深沉更勾人的,是那直白到不遮不掩的占有欲。
姜晚读懂了裴烬的眼神,移开视线时,耳尖有些热,可声音却镇定如常,“上楼了。”
姜晚扶着孟老爷子,裴烬就扶了另一边。
孟老爷子趔趄了一下,张着嘴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最后还是咽了下去,被左右小心搀扶着,一步步上了楼。
管家钱叔连忙跟上。
孟家的几个保镖留了几个守在楼下,另外几个跟着上楼时刻注意前方,免得孟老爷子踩不稳摔跤。
被留在原地的,只有祈墨。
小楼入口处,感应灯慢慢熄灭,楼道昏暗无光,祈墨的身影被月光拉得老长,满身冰冷骇然,像是一尊无欲无求的雕塑。
直到嘎嘣一声。
有什么东西被他生生捏碎。
感应灯亮起的那一刻,照亮了祈墨沉默无言的脸,以及他手上崩碎的表盘。
玻璃碴割破了他的手,殷红的血从指缝间淌下。
滴答滴答。
一滴滴,落在地上。
“家主……”
祈家的手下见状,硬着头皮上前想要劝慰几句,被祈墨冷声打断,“闭嘴。”
手下再不敢吭声。
祈墨神色不变,淡淡然用纸巾擦去手上的血,伤口没被处理,里面还有细小的玻璃碎片,可他却满不在乎地按压着伤口。
直到擦干净指缝,祈墨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泛黄的婚书。
婚书上面的字迹略微模糊,但还能看得见内容。
只不过可惜的是,婚书在他之前去遥洲城退婚的时候,得到孟老爷子的允许后,被他亲手撕了。
现在这份婚书,是他后来一点点拼起来的。
祈墨盯着上面的字迹,想起姜晚刚才那一句‘私定终身’,骨节不由地捏紧,最后发出一记冷冷的笑。
“我不允许。”
祈墨面色阴沉,喃喃道。
“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小东西……”
祈墨手背上的血管都爆了起来,因为用力,那婚书的一角皱成一团,泛黄的绢布上隐隐出现了裂口。
祈墨猛地松手。
褶皱慢慢消失,可那撕毁又拼凑的痕迹格外刺眼。
看着三楼窗口泄露出的那一丝亮光,祈墨面无表情,只有眼底的阴沉,几乎要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