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知煦瞥了一眼,立刻将视线挪开。
那些明显的伤痕让她感到非常不适。
皇上的事情,她不敢随便乱说,只好低下头默默不作声。
可温琴儿却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郭姑娘,你觉得蒋大人会这么对你吗?”
这句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刀,直戳心窝。
蒋知煦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内心五味杂陈。
她自然听懂了温琴儿话里的暗示。
男人们在亲密关系中确实有时会表现得比平时更粗暴一些。
虽然自己的恋人蒋安屿也曾在她身上留下过一些痕迹,但绝对没有像温琴儿身上那么多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痕。
刚才那短暂一瞥之间,蒋知煦注意到了那些青紫色瘀伤、明显被什么东西咬过的痕迹,甚至还有几处看起来像是曾经被绳子束缚过的印记,让她心中涌起一丝恐惧和同情。
蒋知煦不愿再多想下去,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低下头来尽量平复自己内心的波动,强迫自己表现得平静如常。
温琴儿发出一声轻笑,然后慢慢地整理好了衣服,摇了摇头说道:“其实事实根本就不是表面上所看到的那个样子。你知道吗,那个陈书翊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作爱。”
尽管屋外依旧是寒风凛冽刺骨,但是此刻蒋知煦却感觉额头上有汗水微微地渗出。
这种感觉既冷又热,让她觉得有些恍惚。
紧接着,温琴儿又开口问道:“你知道我和他当初是如何相遇相识的吗?”
此话一出,蒋知煦顿时感到一阵头疼。
显然,这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问题,而是对方已经决定要将她与陈珩之间的故事讲给自己听了。
然而蒋知煦真的不愿意涉及别人的私事,更不用说现在这种情况了,一旦知道了他们之间的秘密,日后指不定会有什么麻烦找上门来。
对于她来说,最希望的就是能够平安无事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正当她想要打断温琴儿时,“娘娘——”
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嘘,听我说。”
温琴儿用手托着下巴,对她淡淡一笑,嘴角勾起的弧度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与温柔。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未登基。而我呢,早就已经嫁作人妇了。”
她缓缓开口,语气中似乎藏着许多未说的故事,每一个字都仿佛在讲述一段遥远的记忆。
“娘娘——”
这时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宫女的声音带着几分紧张与不安,几乎是在颤抖着喊道:“蒋大人来了,在外面等着,说是要带郭姑娘出宫。”
这是蒋知煦第一次如此盼望听到蒋安屿的名字,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激动与期待,让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娘娘,”蒋知煦立刻站起身来,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后急切地说道:“蒋大人可能有什么要紧事找我,那我就先告退了。”
温琴儿被打断后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抹理解的微笑,仍旧用温柔的语气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吧。”
蒋知煦行了一礼,转身走向门口,心中却有些不舍,总觉得还有些话没有听完。
却听见背后传来温琴儿悠悠的声音,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郭姑娘,我想你应该不会爱上一个侮辱你的人吧?”
蒋知煦的脚步一顿,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扯住,忍不住回头看向温琴儿。
只见对方依然微笑着对她挥挥手,轻声说道:“我随便说说罢了,不用在意,去吧。”
蒋知煦收回目光,提着裙子急匆匆地走出去,心头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脚步却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深红色的宫墙下站着一个身姿修长的年轻人,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孤单。
今天原是休息日,官员们无需上朝,所以他应该待在家里享受难得的宁静时光。
然而不知为何,他却进了宫,而且穿的只是一袭简单的蓝色常服,并没有披外套,似乎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他的眉毛处还残留着一些淡淡的阴影,面色一如既往地冷淡,嘴唇苍白,几乎看不见一丝血色,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疲惫。
听见宫门响起,他立即看了过来。
蒋知煦正与宫女告别,一转头便看见了大步走来的蒋安屿,两人四目相对,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蒋知煦!”
当靠近她时,蒋安屿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手臂抬起想要抓住她的手,动作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但最终手臂却停留在半空中,仿佛在犹豫什么似的。
他抿紧了嘴唇,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地扫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确认了暂时安全后,转头对蒋知煦说道:“跟着我,跟我来。”
能够离开这个让她感到压抑和不安的地方,正是此时此刻蒋知煦心中最渴望实现的愿望之一。
面对着眼前突如其来的转机,她不再考虑自己与蒋安屿之间的关系定位,也没有犹豫太久,便跟随在他身后快速地走出了这个地方。
穿过了一条又一条狭窄而曲折的长廊,两人终于走过了大半个皇宫。
这时,走在前面的蒋安屿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放慢了自己的脚步速度。
见此情景,紧跟在后面的蒋知煦也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
想起之前温琴儿那番话带给自己的恐惧感,她至今仍心有余悸。
在这宫廷之中存在着太多未知的危险,若是一时好奇多嘴去听不该知道的事情,后果可能是被迫同流合污,或者面临生命威胁。
想到这里,珍惜生命、害怕死亡的蒋知煦就更加坚定了想要好好活着的信念。
正当她刚缓过一口气时,前方的人却毫无预兆地停下了步伐并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地望向她所在的方向。
这让蒋知煦不禁本能性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有些警惕地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说着,她努力保持住脸上平静无波的表情,语气中不带有一丝情感地强调道:“刚刚我只是不愿意继续待在那里才借你的名义离开了,并非是想找机会与你说些什么特别的话。既然我们现在已经到了这里,不如就此分开,各自按照原本的计划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