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中,段岳和孙崇被迅速送往医营救治。孙崇和段岳虽然都伤势严重,但经过军医的精心治疗,已经脱离了危险。
段岳受伤较轻,第二天就脱离了危险被转回了自己的府邸养伤,而孙崇在医营中躺了整整三天,才勉强能够下床行走。
孙崇趴了三天,后背依旧隐隐作痛,每一次呼吸都很是困难,可是等不到自己继续修养下去了!
自己再这么疼下去难保成为那里会说自己什么坏话,如果在城主先入为主了就不好了。
最主要的是程威的所作所为,对自己的伤害,对自己的挑衅,这些事儿不能这么过去!他必须尽快将此事禀告城主,让程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孙崇艰难地穿上衣服,尽管动作缓慢,但依旧牵扯到了背后的伤口。军医见状,连忙上前劝阻:“孙将军,您的伤势还未痊愈,不宜过多走动。若是伤口裂开来,我们可能处理不了。”
孙崇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却不容置疑:“我自有分寸。我还有事情需要处理,此事事关重大,我不能耽搁!”
“再重要的事情也没你的伤势重要,如果留下了病根,那就得不偿失了。”军医不赞同孙崇的说法。
“我意已决,你不用再劝。”孙崇一边忍受着背后的疼痛一边穿上衣服。
“那好吧,你先别动我先帮你把衣服穿上,然后我去给将军通报一声,你这事我没法自己决定。”军医妥协的帮孙崇把衣服穿好,以防止他活动手臂牵扯到背后的伤。
孙崇也不打算为难一个小军医,同意他先去叫段岳。没过多久段岳和姜白都过来了。
“我怎么听手底下的军医说孙将军您现在有事情处理?现在什么事情有你的伤口主要?”段岳立刻扶着孙崇,以防他体力不支倒在床上压到伤口。
“孙将军怎么不在不多休养一会儿?”姜白也一脸关切的询问。
“我昏迷已经三天了,在不能耽搁下去,程威那里很有可能狗急跳墙或者诬陷我。”孙崇摇头,自己再这么躺下去,就算养好了伤口,也很有可能因为程威的诬陷,导致吴成对自己不信任,说不得哪天就杀自己灭口了。
“你还是最好多休息几天,至少能自由行动了再走。那些人既然是程威的手下总会有破绽的。”段岳再劝。
“只有我一个人活着,没办法证明就是程威动的手。”孙崇也是发愁。
“这该如何是好?”姜白也发愁。
“那些人的尸首在何处?”孙崇突然想到。
“段校尉已经从山上拖下来了,我已经安排人手稳妥放置,你不用担心,只要带你伤口一好随时能查看那些尸体上面有没有线索。”段岳安慰孙崇。
“尸体是否查看过上面是否有奇线索?”虽然清楚八成没有希望,但孙崇还是问了一嘴。
“我们并没有搜查到身上特殊的痕迹。”段岳似有些羞愧的说道。
“带我去看看,我亲自查看。”孙崇强行要站起来。
“孙将军小心!”段岳急忙上前一步扶住孙崇。
“不碍事。”孙崇示意段岳放松。
“一切等你伤势恢复,再做打算吧?”段岳不是很赞同孙崇现在不顾伤势就去查看线索。
“时间不等人。程威既然敢对我下手,必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若是再拖延下去,恐怕剩余的那点的证据都会被销毁掉。”孙崇心中不安。
“你现在伤势严重,如果强行走动会造成伤口二次撕裂,到时候哪怕是我也并不能保证你的伤口恢复如初,甚至如果保护做的不到位,舍不得会留下什么暗疾也未可知。”姜白也劝阻。
“孙将军,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再派人去查看一番,只要实体上有什么细节都汇报,你听着这些线索躺在这里分析,你觉得如何?”段岳提议。
孙崇却依旧坚持:“不行,这件事关系重大,我必须亲自去。你们放心,我自有分寸。”
“如果孙将军又必须这么做的道理,那么就请孙将军吃下这个。”姜白叹了一口气,从袖口中摸出一瓶药。
“这是我们城主特制的止痛药,对缓解伤痛,辅助修复都有奇效。”段岳对着孙崇介绍。
“每次在将军你觉得疼痛难忍的时候就服下一粒。”姜白说。
孙崇点头,接过姜白手中的药瓶,从瓶中取出一粒吞服下去。
“真是神奇,就这么一会,我的伤口就没有那么疼了。”孙崇眼睛渐渐亮起。
“那是当然,我们城主的医术可是举世无双的。”段岳的自豪溢于言表。
“现在我舒服多了,停尸房在哪?”孙崇迫不及待想去探查。
段岳只得同意,带着孙崇往衙门去。
孙崇眼神微动,他早就听说平城的城主本身是医女出身,只不过因为牵扯进江段两家博弈的事情,才被推出来当了这个城主。
现在一看确实如此,相比起城中事务,这个城主看起来更擅长医术。
姜白感受到一旁孙崇的打量,用声色的继续跟着他们走去存放尸体的衙门停尸房。
到了停尸房里,孙崇仔细查看了每一具尸体。他翻看着他们的衣物,检查着他们的手掌,甚至仔细查看了他们的牙齿和指甲。
段岳和姜白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对自己的决定感到庆幸,这个孙崇太过仔细,如果他们当初用的不是本来那些人的尸体,说不得真的会留下什么破绽。
突然,孙崇在一具尸体的衣领内侧发现了一小块绣着特殊图案的布料。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拎高,仔细端详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这是…”段岳上前。
“这是程威亲卫穿的统一服饰,没想到这人这么不谨慎,竟然留下这么大的把柄。”孙崇兴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确实能证明是程威下的手。”段岳点头。
姜白也凑过来看了看,皱眉道:“可是,仅凭这一小块布料,恐怕还不足以证明程威就是幕后主使。程威完全可以否认,说是将军你故意栽赃。”
“也是哈。”段岳倒戈。
孙崇攥紧了手中的那块料子,“你说得对,仅凭这一小块布料,确实不足以定程威的罪。不过,这至少是一个线索。我们可以顺着这条线索,继续追查下去。”
段岳沉思片刻,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从这块布料入手。我会派人去查一查,这些流寇为什么会驻扎在南山,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出来截杀你的。”
“好,麻烦段将军了。”孙崇刚刚听见段岳的话,呼吸一滞他差点就忘了,程威同样也是吴成的手下,他和程威虽然不对付,但不代表程威就不是吴成的人!
现在说不得段岳还没查清楚是不是程威派的人刺杀自己前,还要解释清楚为什么黎城的人会出现在这里。
孙崇再次平复了一下心态,“段将军是否还记得当时那群黑衣人的头领?”
“有点印象,但不多。”段岳诚实的说。
孙崇现在终于肯定了,不是段岳这些人派人刺杀自己。
“那个头领在左臂的位置有一个刺青,我当时反击的时候划伤了他的左臂,那个纹身露了出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人应该是一直跟在程威身边的亲卫。”孙崇解释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找到那个头领的尸体。
“那我们再看看。”段岳挥手示意身后的护卫上前来帮忙查看。
“将军!找到了。”一个士兵高声呼喊。
段岳和孙崇上前,只见那名士兵正站在一具尸体旁,小心翼翼地挑开尸体的衣袖。随着衣袖被掀开,一个暗青色的刺青逐渐显露出来——那是一条盘踞在左臂上的蛇,蛇头狰狞,蛇身缠绕,仿佛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就是这个!”孙崇认得这个刺青,在他看来这个刺青就跟程威的人一样阴冷恶毒。
段岳伸手一把扯掉这个尸体面部覆盖面巾。
“果真是他!”孙崇看见这个露出真面目的尸体,随着死亡时间的推移,尸体有了一定程度的变形,但是依稀能认出这就是当时站在程威身后的那个亲卫。
“程威真是舍的得,把这么亲近的人派出来刺杀我。”孙崇讽刺一笑。
“段将军,我年长于你,如果你不建议,我在这里托大,称呼你一声‘贤弟’。”孙崇说。
“孙兄,您客气了。您资历深厚,经验丰富,我敬重您如兄长,这一声‘贤弟’,我受之有愧。”段岳也顺杆爬。
“不瞒贤弟说,程威其实还是从我手底下出去的,他年轻时就跟着我,从一个小兵一步步爬到了现在的地位。他聪明、果断,但也野心勃勃。我曾经以为,他的野心会让他成为一代名将,却没想到,他反而会…”孙崇说到这里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段岳沉默片刻,随后说道:“孙兄,程威的背叛,确实出乎意料。但事已至此,我们必须尽快采取行动,阻止他的阴谋得逞。”
孙崇无奈苦笑:“贤弟,你说得对。我们必须行动起来。程威他这次说过的,其实就是针对我设下的圈套,也许贤弟你们就是他提前找好的替罪羊。”
“事到如今已经这样了,我们必须反击!孙兄,你可不能因为他是你手底下出来的就心慈手软。”段岳担心孙崇会心软。
“怎么会,他都威胁到我的生命。”孙崇苦笑,“我是希望贤弟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黎城的称主府位于城市中心,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建筑。孙崇一路走来步履蹒跚,仿佛随时会倒下,只是凭借着心中的那一股气力,支撑着自己走下去。
“孙将军!您这是怎么了?”撑住府门口的守卫见到孙崇这副样子均是一惊,其中两人连忙上前扶住孙崇。
“没事,我有事找城主汇报。”孙崇这话说的有气无力。
“可是您身上的伤…”守卫有些纠结,觉得孙崇身上的伤势更适宜现在找大夫前来诊治。
“不碍事的,给城主汇报更重要。”孙崇身子一歪,靠在其中一个守卫身上,衣一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艰难的说着话。
“然后我们这就进去汇报。”另外一个站在门口的一个守卫立刻跑了进去。
不多时就有人出来将他引入府中。吴成前面正在书房中批阅公文,听见门房的汇报,他已经派人去请来大夫,在门前候着,随时可以上前看诊。
当孙崇走进书房时,城主的神色一顿。他从未见过孙崇如此狼狈的模样,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孙崇,你这是怎么了?”
“大哥,我被程威的人伏击了!”孙崇叫着当年早期吴成还未当上西南军统领前,在他身边时的亲昵称呼,双眼一红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怎会如此?你细细说来。”吴成把孙崇扶起,搀扶着他坐下,依靠在椅子上。
“几日前,城主您得知平城南山有金矿,派我去平城跟段岳说合作一是。我已经说通他们,有这些东西后可以和我们一同开发,正当我们上山考核之际,一队黑衣人出现,杀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孙崇斜靠在椅子上,不让后背的伤口粘到椅子。
“你怎么确认,就是程威出的手?”吴成并不在意孙崇的怀疑,但这也要有证据。
“那黑衣人的头头就是成为身边的亲卫,我实在想不明白,我哪里得罪了程威?”孙崇双目赤红。
“也许这其中另有隐情?”吴成还是不相信一直很老实的成为会对对他有提拔之情的孙崇痛下杀手。
“我也不希望是真的,也许真的是这个亲卫自己动的手。”孙崇以退为进。
吴成听到这里就知道不可能了,这个亲卫是程威手下一名忠心耿耿的护卫,不可能叛变也更不可能跨过程威做些什么,如果真的做了那只能说明是程威下的命令,“我会审问清楚的。”
“可惜我能和平城的合作可能泡汤了。”孙崇虚弱的说着。
吴成一听,顿时觉得不妥,“孙崇,此话怎讲?合作出现什么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