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吓出幻觉了。
居然有人狂妄自大到说出“要砸毁祭坛”这样的话。
不，或许他们听见的，压根就不是人在说话的声音呢？
直到——
“快出来啊！城主府着火了！城主还没出来，快来人——！救火啊——！”
城主府着火了，城主还在里面没出来！
两句话，这些人再也不能平静，所有人都忍着恐惧钻出被窝，清楚看见窗外有人们在跑后才猛地起床。
等所有人冲出去才发现刚才呼喊的，正是城主府内的士兵，他们此刻在努力打水救火，可那火却扑不灭一般，持续燃烧着。
……
祭坛。
阴彦峰一身黑袍坐在石阶上，见不远处两人走来，漫不经心的掀开盖头，主动迎了上去。
没等他们问，阴彦峰率先解释道：“城主当初是被迫带着白蛇回来的，对方用城内百姓的生命威胁他，这才会有后续的发生。”
城主为了百姓选择残害别人，但这不是他害人的理由。
后来城中人都渐渐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城主知道隐瞒不住，便把所有事和盘托出。
他们助纣为虐害了不少人为真，哪怕是为了自保。
符栖栖看了眼染着红晕的半边天，“这把火是他主动要求的？”
“没错。”阴彦峰点头：“他说其实很早知道就知道会有这么个结果，可人都是不想死的，能多活些时间，谁又想提前迎接死亡。”
符栖栖小声叹了口气：“可因果已经埋下，这把火，终究会烧光整座城镇，烧尽阴暗。”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这句话，远处的熊熊烈火，被风吹往它该去的地方，人们也会发现，除了外乡人，城中人一个都出不去。
回到此刻的局面，符栖栖走上祭坛，看向出现了些许裂痕的白蛇玉像，“原来如此，阵法并非为了掩盖他自身，而是这地底下埋藏的尸骨。”
她指着那四尊神兽石像：“当时我就觉得奇怪，神兽怎么会被立在邪恶的祭坛之上，若里面存在的并非神兽，那便解释的通了。”
阴彦峰皱眉看向她，“可我总感觉这祭坛有一丝说不出的气息，不太邪恶，反而有点……”
“你感觉的没错，但它不在这里，而是在祭坛的外面。”
或许是机缘巧合，祭坛正好设在了那东西的附近。
但现在不是关注“它”的时候，而是白蛇，这底下埋葬的尸骨就算没有了灵魂，也该入土为安。
始终不怎么出声，也不出手的江淮，在此刻对阴彦峰说道：“往后退退，别打扰她。”
阴彦峰：？？？
一边疑惑的同时，脚下却当真乖乖退出了祭坛的范围。
在他最后一只脚落到祭坛以外时，呈现半圆的红光瞬间笼罩住祭坛，从白蛇玉像上往外蔓延的阵法已成。
“咔擦咔擦———”
伴随着惊人的动静，只见四尊石像纷纷碎裂开来，连同着那白蛇玉像，像破碎的蜘蛛网一般。
随着轰的一声，在同一时间化为碎块爆炸落地。
符栖栖挥了挥眼前遗留的点点灰尘，咬牙切齿：“等我抓到那条黑泥鳅，非给他打出屎来！”
听见这话的阴彦峰：“……”小师姐当真是……接地气的。
眼前符栖栖的阵法还未消失，从地底下升腾而出的，属于祭坛的那层阵法正在往上升，却被压了回去，很神奇的场景。
就在这时，一股猛烈的吸力将三人都带了进去。
“我去的你——！”
待阴彦峰最后的一声怒吼消失，祭坛四周再次恢复了安静。
……
“师姐，你们在哪啊？”
漆黑的环境下，阴彦峰朝四周喊了喊，连自己的回声都听不见，他只能坐在原地，静静等待着。
直到鼻尖的恶臭让他连连犯呕，手下还有黏腻的触感。
阴彦峰咬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
“到这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阴彦峰顿时往声音来源跑去，就看见符栖栖蹲着，江淮则站在她身后。
“我刚刚喊你们为什么不回……”
“你看这个。”
他话没说完没打断，低头，这才看见符栖栖面前不是别的，而是被粘液包裹着的一具尸体。
所以他刚刚用手碰到的……阴彦峰冷下脸，背过身忍了好久，也不敢深吸一口气。
“这里面全是尸体，如果你想出去……啊，短时间内还不能出去。”符栖栖冲他抬了抬下巴。
阴彦峰摇头：“我，没事。”反正慢慢总会适应的。
“那我放光了。”
什么？
阴彦峰还没明白她什么意思，下一秒，周围的景象被光束照亮，半空中满是散着光的红符。
红色的，光。
照亮了一地的血肉枯骨，还有一片粘液包裹着，远远看去像结了果子似的，连接着树木的经脉。
但此空间只有几条经脉，蔓延的方向在北方。
诡异，又阴森。
阴彦峰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整个人都被震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阴彦峰甚至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但他脑子里大概能想象出一个场景。
某个地方，几乎超乎常理的参天古树，至少有几十个人才能堪堪抱住的树轮，甚至有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而树下的经脉四散着通往不同的地方，此处祭坛是一个，他们吸取人的灵魂，寿命为养分。
通过这一条条经脉，形成一个完整的躯体，罪孽诞生。
“千年古树。”符栖栖说：“但这古树应该被某种力量掠夺了生命体，而这些经脉，黏液果子，都是实实在在的人体一部分。”
阴彦峰不由得脱口而出：“之前竟然从没有人发现过？”
这么诡异的东西，怎么可能没人见过呢。
江淮淡淡道：“也许见过，只是没有办法告诉别人。”
阴彦峰沉默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他师姐这样的能力，世上更多则是普通人，这个普通是指天赋，与灵力。
白蛇城死了那么多人，都没有被发现过……
“他是不是有篡改人记忆的能力，或者是什么遗忘之类？”阴彦峰只能想到这两个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