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的灯光在雨夜中显得格外温暖。
姝朵拉着谢凛冲进玄关，两人浑身湿透，水珠不断从发梢滴落，在地板上汇成小水洼。
“王叔！快拿毛巾来！”姝朵一边脱掉湿透的鞋子，一边高声喊道。
管家闻声赶来，看到两人狼狈的样子，眼睛瞪得老大：“小姐！您这是——”
“别问了，先准备热水和干净衣服。”姝朵打断他，转头看向谢凛，“你还好吧？”
谢凛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已经泛青，但他只是轻轻点头：“嗯。”
姝朵不由分说地拽着他上楼：“浴室在二楼，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我去给你找衣服。”
谢凛的脚步有些虚浮，却克制地保持着距离：“不用麻烦，我...”
“闭嘴。”姝朵瞪他一眼，“别忘了你该听谁的，要是感冒了耽误陪我约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谢凛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没再拒绝。
……
“小姐，这是给谢先生准备的换洗衣物。”管家递来一套崭新的睡衣和家居服，“需要准备客房吗？”
姝朵接过衣物，犹豫了一下：“让他睡我屋里吧。”
管家心上一惊，面上却不显，只淡定应答：“是。”
姝朵看管家走后，她轻轻敲了敲浴室门：“衣服放门口了。”
里面水声停了一瞬，传来谢凛低哑的回应：“谢谢。”
姝朵转身回到自己房间，也快速冲了个热水澡。
温热的水流冲刷过冰冷的皮肤，洗完，她换上干爽的睡衣，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思绪却飘到了谢凛身上。
他今晚的眼神...和平时不一样。
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一丝她从未见过的爱恋。
“叩叩叩。”敲门声打断了姝朵的思绪。
“小姐，谢先生已经洗好了，但他...”管家的声音透着担忧。
姝朵立刻拉开门：“他怎么了？”
“脸色很不好，我担心他发烧了。”
姝朵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客房，推开门就看到谢凛坐在床边，头发还滴着水，身上的睡衣略显宽松，衬得他更加瘦削。
他的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眼神也有些涣散。
“谢凛？”姝朵走近他，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好烫！你发烧了！”
谢凛呼着热气：“没事，睡一觉就好。”
“睡什么睡！”姝朵气急败坏地按住他，“你在这等着，我去拿体温计和药。”
她转身冲出房间，在医药箱里翻找退烧药。
管家跟在她身后，忧心忡忡：“小姐，要不要叫家庭医生来看看？”
“先测体温再说。”姝朵抓起医药箱又跑回客房。
谢凛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背脊微微佝偻，似乎在强忍不适。
姝朵不由分说地把体温计塞进他腋下：“夹着。”
谢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还是乖乖照做了。
三分钟后，体温计发出“滴滴”声。
姝朵取出一看，顿时变了脸色：“39.5度！你是想把自己烧傻吗？”
谢凛虚弱地笑了笑：“死不了。”
姝朵手忙脚乱地翻出退烧药，“先把药吃了。”
她倒了杯温水，递到谢凛唇边。
谢凛乖乖喝完了药。
“躺下。”姝朵命令道，帮他调整好枕头。
谢凛顺从地躺下，却在姝朵准备离开时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等等...”
他的掌心滚烫，力道却很轻，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做出这个举动。
姝朵看着他颤抖的手指：“怎么了？”
谢凛的眼神有些涣散，似乎已经不太清醒：“别...别走...”
姝朵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是谢凛第一次表现出对她的依赖。
“我去拿条冰毛巾。”她轻声解释，“马上就回来。”
谢凛的手指微微收紧，又无力地松开：“...嗯。”
姝朵快步走向浴室，用冷水浸湿毛巾，又匆匆返回。
谢凛已经闭上了眼睛，但眉头紧锁，显然很不舒服。
她轻轻将冰毛巾敷在他额头上，谢凛立刻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好点了吗？”姝朵小声问。
谢凛微微点头，眼睛仍然闭着。
平日里总是紧抿的嘴唇此刻微微张开，呼吸有些急促。
姝朵不自觉地盯着他看，——谢凛不是那种张扬的帅气，而是一种内敛的、带着些许冷峻的美感。
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下颌，还有那双总是藏着太多情绪的眼睛...
现在这双眼睛闭上了，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经历过那么多世界，有时候姝朵会想这个人现实当中究竟是什么样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姝朵每隔十分钟就换一次冰毛巾，确保降温效果。
谢凛的呼吸渐渐平稳，但体温仍然很高。
“水...”他突然轻声呢喃。
姝朵连忙扶起他，将水杯凑到他唇边。
谢凛小口啜饮，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几滴水珠顺着下巴滑落，消失在睡衣领口。
“还要吗？”姝朵问。
谢凛摇摇头，却在她准备放下水杯时又抓住她的手腕：“别走...”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人察觉的颤抖。
姝朵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我不走，就在这里陪你。”
她重新坐回床边，继续用冰毛巾为他降温。
谢凛似乎安心了些，眉头舒展了一些。
又过了半小时，药效开始发挥作用。
谢凛的额头不再那么烫了，但姝朵不敢掉以轻心，仍然坚持着换毛巾的工作。
夜深了，姝朵的眼皮开始打架。
“唔...”谢凛突然翻了个身，无意识地将脸贴向姝朵放在床边的手，十分没安全感。
姝朵瞬间清醒，看着谢凛依赖的举动，她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发现温度确实降了一些。
“你醒了吗？”她小声问，不确定他是否能听见。
谢凛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贴向她的手心，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姝朵唇角微勾，俯身在谢凛滚烫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快点好起来...”
她本想立刻退开，却被谢凛突然抬手环住了腰。
姝朵猝不及防，整个人跌在他身上，脸颊贴着他滚烫的胸膛。
“谢凛？”她小声惊呼，试图挣扎着起来，却被他抱得更紧。
“别走...”谢凛无意识地挽留着。
“我不走。”姝朵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自己不至于压到他，却又不会挣脱他的怀抱。
谢凛似乎满意了，呼吸重新变得平稳。
姝朵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体温，不知不觉也闭上了眼睛。
窗外，雨声渐渐小了，只剩下偶尔的滴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