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音至此,她也瞬间闭上嘴。
大晚上的,厉大人与一个女子在房中……
樱时试探性地瞧了一眼邓攸柠的神情,似乎想要安慰她,但现在房中到底发生了何事她们且尚不知,自己又能安慰小姐些什么?
她的那些想法,邓攸柠自然也有。
邓攸柠快步朝厉天灼房间走了过去。
樱时也小碎步般地跟在后面。
来到房门口时,主仆二人正好看到厉天灼一手刀打晕姚碧儿的画面。
屋中摇曳的烛火,将这一幕完完全全映在了窗户纸上。
自然,她们主仆的身影也映入了厉天灼眼中。
厉天灼仅看那身形就知道是邓攸柠来了。
他瞳孔一缩,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吓得眼神都有些不自然了。
樱时一脚踹开房门的一瞬,厉天灼的脑海里也想出来无数种对邓攸柠的解释、认错、讨好……
“啊!”
一进门,她便被闵楠秋那春光外泄的身子吓了一跳。
紧接着又看到厉天灼敞开的衣衫,更是眼前一黑,紧忙用双手遮住眼睛。
邓攸柠毕竟重生一次,比较稳重,没樱时这个丫头反应那么强烈。
她安静地望着厉天灼,眼中神情很是复杂。
“阿灼。”
她清冷的嗓音开口,喊着他的名字,听在厉天灼的耳中,像是山间清凉的泉水一般,将他身上那灼热的浴火浇灭了大半。
“柠柠,我……”
厉天灼开口欲解释,邓攸柠打断他的话,担忧地反问道:
“你受伤了?”
进门后,她第二眼便注意到了厉天灼胸口的伤。
看着……不轻。
“姚碧儿所为?”
她冷眼扫了一下地上昏死的姚碧儿,眼中带着杀意。
好个小贱人,趁她不在府中,勾引她的男人不说,还敢伤了他!
“樱时,把她带出去,绑起来,顺便再让修冥去请个郎中过来给王爷治伤。”
邓攸柠冷静操办着。
樱时的令去办。
她带着闵楠秋离开了房间,走之前,还不忘把门给他们关上。
厉天灼身上的药效始终未消。
刚才仅是他靠着非人的意志力强行压制罢了。
现在,自己最爱的女人柠柠就在面前,他心中那把火也难以控制了。
感觉口干舌燥,他舔了舔苍白的嘴唇,喉结几番上下翻涌,双眸中满是狂热,内心却在跟自己较劲儿般地隐忍、克制。
煎熬到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了。
邓攸柠自然意识到了他的反常。
刚想向他走过去,厉天灼大喝一声:“别过来!”
邓攸柠被他这大声吓了一跳。
厉天灼的眼里也满是自责。
“阿灼,到底发生了什么?”
邓攸柠刨根问底的声音再次传来。
厉天灼真的克制不住了。
他让邓攸柠别靠近自己,自己的双腿却不听使唤地往她那边走去。
猩红的双目中,写满了对邓攸柠的占有欲。
离她进了,他扶着她的肩膀,手也不听使唤地扯下了她的衣衫。
香肩露出,邓攸柠眼疾手快地给了他一巴掌,用眨眼的功夫穿好衣服。
毕竟对面之人是阿灼,她这一巴掌没怎么用力。
但厉天灼这时也清醒多了。
“抱歉柠柠,吓到你了。”
他自责又失落的神情溢满眼底。
粗犷的呼吸打在邓攸柠的脸上,她猛地想起去年曾见过邓毅和贺向哲中合欢香时的场面。
“你不会是中了合欢香吧?”
聪明如她,立刻想明白了。
就是厉天灼现在这个症状。
可是不对啊,屋子里并没有合欢香的味道。
“是…合欢散,混在醒酒汤里的,吃了你给我的百毒解没用。”
厉天灼是个意志坚若磐石的人。
为了压下这药效,废了不少力气,早已体力不支了。
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邓攸柠听他这么说,在他身上嗅了嗅,厉声质问:“你喝酒了?”
厉天灼像个做错事被抓现行的小孩子,朝邓攸柠尴尬地笑了笑。
若非舍不得她离开,何须借酒消愁?
“百毒解上我的血含量本就不多,酒更是会削弱它的药效。”
说着,邓攸柠抽出刀子,想要划破手指。
厉天灼一把握住她的手。
他摇头拒绝道:“别,柠柠,别再为了我受伤了,我忍一晚上就好。”
“合欢散憋久了真会死人,况且你也已经受伤了。”
看着他胸口那已经将衣衫都染红的伤口,邓攸柠自然心疼。
厉天灼没回话,他强撑着身子,走到门口,端起那盆水,往自己头顶一淋。
邓攸柠瞪大了眼睛,眉头微蹙。
“看,这样就清醒多了。”
厉天灼轻松地笑了笑,脸上带着面对邓攸柠时一直都有的阳光活力。
“你这又是何苦呢?”
“就算不用我的血,我们也可以……”
邓攸柠却蹙眉苦笑。
说道最后那句话时,脸颊微微泛红。
厉天灼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脸上的笑收敛了很多,也转为无奈的苦涩。
“婚书未下,定礼为过,天地未曾拜……我不能对你做那些不合规矩的事。”
邓攸柠怔了怔。
但仅有一瞬。
很快,她一遍笑着,一遍磕了磕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她微提裙摆,快速朝厉天灼跑去。
为了不压到他的伤口,从侧面将他抱住。
“阿灼,我暂时不想回东极了。”
“初十让堂兄自己回去吧。”
“上一世错过你一次,这一世,我想做的所有事几乎都已经完成,唯你、唯情,还未结出果。”
“好不容易,我们都多活了一次,这一世,请别留遗憾了。”
她仰着秀容,睫毛上还挂着氤氲的水汽,就这么用小鹿般的眼睛望着他。
性子清冷的她,难得沉沦情欲,眸间有些许混沌的迷离之色。
厉天灼看得痴了。
明明刚刚压下的邪火,像是又被激起了一般。
他低眸温柔地凝着她,反手将她搂在自己怀里,抱得越来越紧,像是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一般。
“我不确定我父皇、大哥和姑祖母会做出多么过分之事。”
“我怕我护不住你。”
厉天灼这说的是实话。
他要武功,武功没恢复;要势力,离开故国六年,势力都得从新建立。
他也知道自己没用,要不然也绝不会狠心将自己珍爱的姑娘推远。
捕捉到他眼中的失落和胆怯,邓攸柠不以为然一笑。
真的不怪他,就算再强大的人,也会怕自己有保护不了最想保护之人的时候
“没事,本郡主护着你。”
“只要有我在,南炘皇位只能是你的,若有人欺负我们,就让表哥、大伯和韩舅爷他们发兵,全灭了!”
“阿灼,别忘了,你若真想坐稳南炘皇位,我这个东极郡主才是对你最有利的贤内助。”
她笑脸盈盈地看着厉天灼。
有一种霸王硬上弓的感觉。
果然,下一秒,厉天灼愣神间,她捏着他的下巴,玩心起了,蛊惑一般道:
“不如,本郡主将你这长乐王纳为夫婿,我东极助你起兵造反,现在就夺了你父皇的皇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