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哪是什么夜观天象,不过是前世记忆罢了。老太太记得清楚,开春后滴雨未降,粮价飞涨到五两银子一石。崔仲就是那时候开始变卖祖产的...
三日后,老太太带着大儿子一家搬进老宅。周氏手脚勤快,已经把正房收拾得能住人了。巧姐在院里追蝴蝶,小脸红扑扑的,比前世在崔家时活泼多了。
\"周丫头,\"老太太突然唤道,\"过来。\"
周氏忐忑地走近,却见老太太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听说你月事不调,这是红糖,每天泡水喝。\"
周氏呆住了。她小产后落下病根,月事时疼得打滚,老太太却骂她装模作样。如今这包红糖捧在手里,竟比那对翡翠镯子还烫手。
\"谢...谢谢娘。\"周氏声音发颤。
老太太别过脸去:\"谢什么,一家人...\"
她话没说完,巧姐跑了进来,好奇地打量祖母。老太太心头一热,从怀里摸出朵绢花:\"给,城里时兴的。\"
那绢花是淡紫色的,衬着巧姐乌黑的发辫格外好看。小丫头惊喜地摸着花瓣,突然扑进老太太怀里:\"祖母真好!\"
老太太浑身僵住——前世巧姐何曾与她这般亲近?她颤抖着手抚上孙女的发顶,鼻头一阵发酸。
地窖在十天后秘密完工。入口藏在灶台下的暗格里,连周氏都不知道。老太太开始带着崔伯频繁进城夜里偷偷回来,老大每次回来都背着沉甸甸的麻袋,
\"娘,粮价又涨了。\"这日从集市回来,崔伯忧心忡忡,\"咱们的钱...\"
老太太数了数钱袋,只剩不到三两银子了。她咬咬牙:\"不买了,这些够撑一阵。剩下的钱...\"她看了眼在院里晒野菜的周氏,\"给老大媳妇扯块细布做衣裳。\"
周氏得知后急得直摆手:\"使不得!娘,我衣服够穿...\"
\"够什么够?\"老太太瞪眼,\"你那衣裳都洗得发白了,走出去丢我崔家的人!\"
话虽难听,眼神却是软的。周氏突然红了眼眶,低头绞着衣角不说话。
当夜老太太辗转难眠。她起身摸到地窖口,借着油灯清点囤粮:五十石上等粳米,四十石麦子,还有腌菜、腊肉...足够他们四个人吃三年多。但还不够,她得把周氏的镯子要回来。
想到那对翡翠镯子,老太太心头火起。前世她偏心,把周氏母亲留下的传家宝硬给了柳氏。那贱人倒好,卷了钱财跟人跑了!
第二天,老太太借口回老宅取东西,独自去了崔仲家。一进门就听见柳氏在训斥丫鬟:\"蠢货!这镯子也是你能碰的?\"
那丫鬟跪在地上,面前赫然是那对碧莹莹的翡翠镯子。老太太气血上涌,拄着拐杖\"咚咚\"地冲进去。
\"娘?\"柳氏慌忙把镯子往袖里藏,\"您怎么...\"
\"拿出来!\"老太太厉喝,\"那是周丫头的!\"
柳氏脸色变了:\"娘说什么呢,这不是您那面寿辰赏我的吗?\"
老太太冷笑:\"赏你?那是我暂存在你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