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迷糊糊刚要睡着，大门突然被撞开。儿子建军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妈！妈你在家吗？\"
李桂芳慢悠悠地爬起来，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看见儿子和儿媳正满头大汗地往屋里搬东西——正是她刚才扔出去的那些袋子。建军怀里还抱着两箱矿泉水，脖子上青筋都暴起来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李桂芳双手叉腰，\"建军，你看看你媳妇，买这么多没用的东西，家里都快成仓库了！\"
\"妈！\"建军放下箱子，擦了把汗，\"秀儿说可能要出大事了！她在医院听说......\"
\"听说什么听说！\"李桂芳打断儿子，\"她一个护士能听说什么？整天神神叨叨的。上个月非说自来水有问题，买了十几箱矿泉水，结果呢？到现在还有一半堆在阳台上！\"
林秀蹲在地上整理物资，闻言抬起头。她脸色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妈，这次不一样。我们医院今天收了七个病人，症状都一样——高烧、抽搐、攻击性强。主任说可能是新型病毒，让我们所有医护人员都做好防护。\"
\"又来了又来了！\"李桂芳翻了个白眼，\"去年冬天你也这么说，结果不就是普通流感？建军，你看看你媳妇，整天一惊一乍的，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建军为难地看了眼妻子，又看看母亲：\"妈，秀儿是医护人员，她的判断......\"
\"她的判断？她的判断就是乱花钱！\"李桂芳一把抓起桌上的购物小票，\"我看看......两千三百六十八？你们一个月才挣多少钱？啊？\"
林秀猛地站起来，手里的罐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妈！如果真爆发疫情，这些就是救命的东西！我今天特意请假跑了好几家超市，有些货架已经空了！\"
\"请假？\"李桂芳声音陡然尖利，\"你又请假？这个月第几次了？上回你说头疼，上上回说腰疼，现在又编出个病毒来！建军，你管不管你媳妇了？\"
建军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拉了拉林秀的袖子：\"秀儿，要不......先别买这么多？万一真有事，现买也来得及。\"
林秀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周建军！我在医院亲眼看见一个病人咬伤了护士！他的血检结果全是异常值！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
\"那也不能......\"建军支支吾吾地说，\"妈年纪大了，你别这么大声......\"
李桂芳得意地扬起下巴：\"就是！没大没小的。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非典那年也没见人这么慌里慌张的。\"
林秀深吸一口气，突然转身进了卧室，砰地关上门。建军尴尬地站在原地，搓着手说：\"妈，秀儿她也是好心......\"
\"好心？\"李桂芳冷笑，\"她就是想咒我死！你看看她买的都是些什么？压缩饼干？罐头？这是给人吃的吗？我这么大岁数了，你就看着她这么糟践我？\"
\"妈......\"建军无奈地叹气，\"要不这样，东西先放着，万一真有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