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雨滑动着手机屏幕,看着群里逐渐沉寂的聊天记录,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剩咂自从谈恋爱后,整个人就像变了一个样。以往在群里总是口无遮拦、胡侃乱聊,如今说话都变得温文尔雅起来。看着好友这般转变,思雨由衷地替她感到高兴,不禁感慨,感情的力量真是强大,再贪玩不羁的人,遇见对的人,也会心甘情愿地收心安定下来。
而暴富毫无征兆地退群了,没有留下任何解释,原因成谜。思雨询问了剩咂,却唯独没问暴富。至于为何这样,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或许只是遵从内心的直觉,觉得有些事不必深究,顺其自然就好。
群里的氛围大不如前,没了往日的热闹劲儿。思雨回忆起苏苏和渣渣分手时的情景,当时苏苏在大橙子的群里哭得梨花带雨,生怕分手的消息被传出去,整个氛围紧张得让人透不过气。思雨都不敢随意插话,大气都不敢出。后来,两人又莫名其妙地加回好友,关系一直暧昧不清,谁也不提分手,谁也不说和好的事情,也许也是一种彼此陪伴吧。再到后来,突然听说他们见面了,从他们展现出的状态来看,思雨心里也有了数,从此她选择了沉默不语,只是一味地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处理感情和生活的方式,外人无权指手画脚,哪怕在外人看来一团糟,只要当事人觉得幸福就好,当事人觉得没问题,那就是成立的,毕竟存在即合理嘛!有些事,看看听听就罢了,珍惜当下的这份经历才是最重要的。
面对剩咂和暴富的退群,渣渣轻飘飘来了一句:“谁有也留不住,走就走吧”。思雨琢磨不透这句话背后的真实想法和情绪,只觉得这话冷冰冰的,好冷漠,还记得以前渣渣和剩咂在麦上语音时表现的一副交好的样子,而如今却透露出的一股疏离感。还记得有一次剩咂没给渣渣发红包,渣渣在群里语音的公屏上一路上追着骂,那种言语一般人恐怕也是说不出来的。
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经不起细细推敲,越琢磨越觉得无奈又心酸。
网络世界里的人际关系,脆弱得如同蝉翼,轻轻一碰就可能分崩离析。群友们的关系更是变幻莫测,今天和这个人称兄道弟,打得火热;明天又对另一个人嘘寒问暖;一会儿能和 A 亲密无间,转眼间又能和 A 的对头b统一战线,到了后天,还能若无其事地继续和 A把酒言欢,丝毫不见尴尬的神情,对于这种复杂多变的关系,思雨总是嗤之以鼻,内心满是不理解和不认同,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尽量不掺和其中。倒不是看透了,而是既打不过,不如不去惹事,对于自己几斤几两,思雨还是有数的。
不过群里也有活得洒脱自在的人,比如默宇。她就从不内耗,遇到看不惯的事,怼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她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先把心里的不痛快发泄出来再说。要是对方不回应,她就继续若无其事地聊天;要是对方反驳,她也毫不在意,照样我行我素,这性格倒也让人觉得挺有意思。这些特点也不妨碍默宇平时是个和善的人,也会心平气和的聊天,在得知花花有睡眠障碍的时候,也会分享出自己的药物清单和用后感受,在花花问她怎么买的时候,她一开始以为花花让她买,她也能表示等下次自己去开药的时候可以给她带一个,主要是有数量限制。其实这样的回复,确实很好了,既真实又不推脱,也能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也不会显得很冷漠。
北牧和透明的感情故事还在继续上演,至于发展到什么程度,思雨不敢多问。她深知在群里“少管闲事”的道理,生怕一不小心惹祸上身。透明这个人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爱情,本就无可厚非,平日里不管是为了人设也好,还是本来就那样,只要不危害到别人,又有什么关系呢;而北牧,思雨和他接触不多,只知道有次视频一起喝过酒,其他方面了解甚少。
非也和对象虽然没正式提分手,但实际和分手也没什么两样,就差一个明确的仪式。因为这事,画画和冰美式,这对好姐妹,先后和非也起了争执,虽然起因不同,但结果都是怼了非也一顿。那段时间非也状态本就不好,一气之下直接退群了,这闹剧真是让人不知该如何评价。
回想起以前,非也曾热情地说过,要是思雨去广东,他就骑着自行车背着荔枝去迎接;思雨也笑着回应自己可以带酒,花花则负责请客吃饭。这番情谊,让思雨倍感温暖,也让她坚信,互联网虽然虚拟,但真情依旧存在。
剩咂也曾说过,问思雨啥时候再来石家庄,要是思雨再来石家庄,提前知会一声,她就去见她对象,拉上对象请思雨吃饭。思雨开心地表示会带上特产。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承诺和约定,却承载着满满的真诚与善意,每每想起,都让人心里暖暖的,不禁感叹,人间自有真情在啊。
群里的小一和翎辰这两个活宝也很有趣的小特。小一是个八零后的上海人,最近好像去了新疆,一路上游山玩水的,也是蛮惬意的。她和花花相识多年,关系十分要好。群里还有清冷,来自淄博;以及来自湖南的鱼,和群里另一个叫清风的一条鱼并非同一人。这些性格各异的群友,共同构成了qq群里最靓丽的风景线,有欢笑,有矛盾,有温暖,也有无奈,每一天都在上演着不同的故事。
群里最近又来了几个新人。这人的热情劲儿和之前那位“嫂嫂”如出一辙——都是喜欢围着花花打转。也难怪,花花天生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本事,谁见了都忍不住想亲近。可惜好景不长,嫂嫂悄无声息退了群,最近思雨突然发现一只鱼也跟着消失了,就像石子投入湖面,涟漪散了便再无痕迹。
眼看着那个群里一天天凉下去,剩咂退了,渣渣干脆把苏苏拽回了大橙子的群。群里喊着“管理呢,放个人。”
思雨翻着聊天记录,指尖悬在屏幕上半天没动。算了,她撇撇嘴,这些事就像团乱麻,不碰为妙。只是想起渣渣当初在群麦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再看现在这戏剧性的转折,思雨都替她尴尬。不过,人各有活法,她也只能在心里默默道句“祝好”。
记忆突然被拽回某个兵荒马乱的夜晚。当时群里炸开了锅,麦上渣渣哭的稀里哗啦,哭诉着自己被甩,也许是没想到遇到了熟人,突然渣渣停下来,有些神神秘秘地询问思雨:“你是不是大林子?”思雨脑子一热,想也没想就应了声“是”,突然渣渣好像过去的特务一样,千叮咛万嘱咐:“你也在那个群,都认识的人,千万别说出去!”(有些事,可能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更有甚者,说者也许无坏心,但是也是有意转移矛盾,也不失为一个还不错的计策,如果后续还有可能,思雨也能作为一个好的挡箭牌,退一步的可能。聪明挺聪明,就是没用在正事上。)哪知道渣渣刚说完,边上总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添油加醋的本事比编剧还厉害,甚至放狠话:“要是这个消息传出去,就是你说的!”思雨差点没被气笑——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八卦中转站?吓得她连忙表示“下麦保平安”,脚底像抹了油似的跑得飞快。
更让她寒心的是,当初看渣渣哭得可怜,还私下好言好语安慰她,结果转头就被当成了挡箭牌。那些人把火往她身上引的手段,简直让她大开眼界。起初她气得直跺脚,心里骂了八百遍“人心隔肚皮”,可冷静下来又觉得可笑——何苦和这些人较真?就像老话说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越是把面子当回事,越容易被拿捏。罢了罢了,有些事心里明白就行,说破了反倒没意思。
说是这么说,也是值得让人学习的,那种不惧外在声音,勇于做自己的样子,也挺厉害。
这件事多少也影响着思雨对互联网人性的思考,那段时间,思雨也曾整夜整夜睡不着,翻来覆去想自己究竟错在哪里。直到有天在抖音刷到的那句话:“网络世界的爱恨,就像沙滩上的脚印,潮水一来就没了痕迹。”她突然就释怀了——何至于为虚拟世界的真假对错较真?就像默宇,那种做法其实就很好,很理性,管你三七二十一,又不靠你吃饭,干嘛宠着你,惯着你,先把心里的不痛快骂出来再说;像花花,永远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不偏不倚地照亮每个人;又像小一,洒脱地在现实世界里追寻诗和远方,网络不过是她人生旅途中的驿站。
思雨退出群聊界面,打开手机相册。里面存着和群友们的聊天截图、视频聚会的录屏,还有非也发的“荔枝地图”、剩咂分享的石家庄和廊坊的美食攻略。这些零散的片段,拼凑出她在网络世界里独一无二的回忆。或许明天,又会有人悄无声息地离开;或许后天,新的故事又将在对话框里展开。但那又怎样呢?就像湖面的涟漪,有起有落,却始终带着水的温度。
窗外的月光洒在手机屏幕上,思雨轻轻按下锁屏键。黑暗中,那些或温暖或酸涩的记忆,都化作夜空中闪烁的星子,忽明忽暗,却永远留在了属于她的网络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