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在国外见到程妍，段明薇倒不会觉得很意外，毕竟程妍当初一声不吭离开，大概率就是去了国外发展。
但看她和顾淮的反应，明显是早就见过了。
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舒念却突然开口。
“程小姐，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这话一出口，场面有些凝固。
段明薇满脸疑惑，来回打量着舒念和程妍，不明白程妍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更没想到的是，舒念居然认识程妍？
程妍闻言，低头就看到舒念和顾淮挽在一起的手臂，脸色一僵。
她悄悄瞥了眼顾淮，却见顾淮神色冷淡，仿佛舒念口中所谈论的人与他毫无关联。
“已经恢复好了。”
“什么伤？”段明薇忍不住问。
顾淮神色平静，轻描淡写地给她描述了下那件事的经过。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在讲述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段明薇大惊失色，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真是不要命了，居然敢对你动手。”
紧接着，她的目光却又不自觉地移到程妍身上。
她上下打量着程妍，心里犯起了嘀咕，也不知道真的是巧合还是她有意为之。
怎么刚好合作对象就是顾氏？
段明薇面上没有表现出异样，嘴角还挂着得体的微笑。
“你也是受邀来参加？”
段明薇上下打量着程妍，几年未见，她不知道程妍如今是何职位身份。
只是来之前，她就听顾淮说了，这场游轮舞会是顾氏一个合作对象办的，非商业性质，纯粹是一次交流娱乐活动，目的是联络业内人脉、增进感情。
程妍点头，神色平静：“嗯，很荣幸收到邀请。”
段明薇嘴角上扬，话里有话：“看来程小姐现在发展得不错啊，能被邀请到这种场合。”
程妍听出了话中的试探，不卑不亢地回应：“不过是运气好，恰好有机会参与。”
这时，悠扬的音乐再次声响起，舞池里的人们开始翩翩起舞。
段明薇眼珠一转，突然提议：“程小姐，难得这么热闹，一起去跳支舞？”
程妍有些意外，但还是礼貌地婉拒：“不好意思，我不太擅长跳舞。”
段明薇哪肯轻易放过，继续说道：“没关系，正好借此机会放松放松，说不定跳着跳着就会了。”
程妍眉头轻皱，实在有些不懂段明薇的意思，为什么莫名其妙要拉她跳舞？
就在这时，一个服务员打扮的人悄悄站在角落，用藏在袖口的微型相机，将这剑拔弩张的一幕拍了下来。
很快，照片就出现在了宋丞的手机屏幕上。
宋丞看着照片，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段明薇实在热情，程妍招架不住。
再加上顾淮就在旁边，程妍不想因为这点事闹得场面尴尬，毕竟如今她和顾淮的关系已经大不如前，没必要再添波澜。
无奈之下，程妍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好吧，盛情难却，那我就献丑了。”
段明薇脸上瞬间绽放出得意的笑容，拉着程妍就往舞池走去。
踏入舞池，周围的人成双成对，随着舒缓的音乐翩翩起舞。
段明薇熟练地摆好姿势，程妍却有些局促，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音乐响起，段明薇开始引导着舞步，程妍努力跟上节奏，可还是显得有些笨拙。
其实，程妍对于交际舞并非一窍不通，早年闲暇时，她还专门学过，只是后来一心扑在工作上，渐渐疏远了这些社交场合，舞步也变得生疏起来。
跳着跳着，段明薇凑近程妍，压低声音说道：“程小姐，你和顾淮哥之前的事，我可都知道。”
程妍闻言，脚步猛地一顿，差点踩了段明薇的脚。
她稳住心神，故作镇定地回应：“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段明薇冷笑一声：“过去的事？那你现在突然出现是什么意思，顾淮和身边已经有舒念了，以后离他远点。”
程妍心中涌起一股怒意，正想反驳，段明薇却突然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笑着说：“好好跳舞，别让人看出破绽。”
程妍只能强压怒火，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回应，余光瞥见舞池边的顾淮和舒念正朝她们投来目光，她心里五味杂陈，越发觉得这场舞，跳得如履薄冰 。
随着舞步的移动，程妍心中感慨万千，段明薇和她记忆里那个小丫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曾经的段明薇，天真烂漫，那时候总是跟在顾淮身后，一口一个姐姐地喊她。
小姑娘的心思不难猜，她喜欢顾淮，程妍是知道的。
那时候，段明薇还一度把程妍当情敌，但两人的关系却没有因此变差。
可如今，眼前的段明薇，笑容里藏着算计，言语间满是威胁，让她感到陌生。
程妍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自然，轻声说道：“明薇，你变了很多。”
段明薇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人总是会变的，程小姐不也是？当初一声不吭就走了，现在又回来搅和，有意思吗？”
程妍心中一痛，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但她很快稳住情绪，语气坚定：“我回来是为了工作，和顾淮没有关系。”
段明薇却不相信，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顾淮哥当初为你消沉了那么久，我可不想再看到他受伤害。”
说话间，她故意加大了舞步的幅度，想要让程妍出丑。
程妍早有防备，凭借着逐渐找回的舞感，巧妙地化解了。
音乐接近尾声，程妍暗自松了口气，以为这场尴尬的舞蹈终于要结束了。
段明薇却突然凑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程小姐，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不然，我不会让你好过。”
程妍没有回应，只是眼神中透着倔强。
一曲终了，两人停下舞步。
程妍强忍着内心的波澜，礼貌地向段明薇点头示意，然后转身离开舞池。
她能感觉到段明薇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后背一阵发凉。
段明薇转身就恢复了平日里的笑容，仿佛刚才在舞池里对程妍冷言相向的人不是她。
舒念眼尖，见程妍从舞池那边走过来时脸色不太对劲，开口问道：“你们聊了什么吗？怎么看程小姐脸色不太好。”
段明薇轻轻挽住舒念的胳膊，脸上挂着无辜的笑，“没聊什么呀，就是随便跳跳舞，叙叙旧，可能程小姐有点累了吧。”
说着，还歪头看了看顾淮，像是在寻求认同。
顾淮从小跟她也算一起长大，段明薇那点小心思，他可太了解了。
瞧着程妍离开时那不太对劲的神色，他心里清楚，段明薇一定是跟程妍说了些什么。
但他现在和程妍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身份尴尬，实在不宜过多干涉此事，顶多也就是找个机会说段明薇两句，让她别太过分。
看段明薇向他寻求认同，一脸无辜的模样，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想着还是不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让她难堪，便顺着她的话说：“应该是吧。”
程妍独自一人去了洗手间，关上门的那一刻，仿佛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纷扰。
她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清凉的冷水扑在脸上，让她稍微冷静了些。
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有些凌乱，眼神里透着一丝疲惫与无奈。
段明薇的话像针一样扎在她心里，曾经她和顾淮的那段感情，如今却成了别人用来攻击她的把柄。
她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心中一阵刺痛。
当初她一声不吭地离开，有自己的苦衷，可如今回来，却发现一切都变了样。
“我真的做错了吗？”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呢喃，声音在空旷的洗手间里回荡。
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她试图让自己振作起来。
整理好头发，补了补妆，程妍觉得自己已经调整好了状态，这才推开洗手间的门。
可刚一出来，便看到倚在门口的男人，吓得她不自觉地轻呼一声。
他身着笔挺的西装，双手插兜，身姿挺拔，似笑非笑的脸上此刻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程妍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他的目光，开口说道：“你怎么在这儿？”
宋丞直起身子，目光如炬，紧紧锁住程妍，眼神里千言万语翻涌，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暗自懊恼，自己怎么一见到她就乱了分寸。
“我不能来？”他反问，声音微微沙哑，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明明有那么多更合适的开场白，到嘴边却变了味道。
程妍并不想多废话，神色平静，语气淡淡：“不是那个意思。”
宋丞对她这般冷淡的态度有些不爽，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见到顾淮就这么让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程妍听到这话，脚步猛地顿住，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紧接着眉头皱起，眼中满是不悦。
她缓缓转身，目光直直地盯着宋丞，冷冷说道：“宋先生，我的情绪轮不到你来置喙，很感谢告诉我顾淮的下落，但请你不要无端猜测，把心思放在该放的地方。”
程妍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硬。
宋丞被她这一番抢白，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心里又恼又急。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半晌才憋出一个字：“我……”
两人就这样僵持不下，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沉默片刻，宋丞再次开口，恢复了那副带着几分挑衅和试探的神情，说道：“你不会打算就这样放弃了吧？”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程妍，试图从她脸上捕捉到哪怕一丝情绪的波动。
程妍听到这话，心里一紧，她当然知道宋丞说的是什么意思，指的是和顾淮复合。
可现实却又让她清楚，一切都回不去了。
且不说有舒念的存在，顾淮对她，已经不似从前。
如今的她，满心纠结，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是下意识地避开宋丞的目光，沉默不语。
宋丞对她的性格也算了解一二，程妍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骨子里透着一股坚韧，做任何事都全力以赴，绝不半途而废。
而且她还十分念旧，身边一些用旧了的物件，哪怕有了更好的替代品，她也舍不得丢，更别说回忆与情感。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太能看得出来，程妍根本放不下顾淮。
程妍却突然出声，眼神中多了几分防备，“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盯着宋丞，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里挖出真实意图。
在她看来，他们不过只是同学，宋丞如此热心，实在让她难以理解。
宋丞被她这么直白地一问，微微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我乐于助人行不行？”
他耸了耸肩，双手摊开，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
程妍显然不相信他的话，冷哼一声，“别开玩笑了，宋丞，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好到你要这样帮我的程度，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宋丞见她这般强硬的态度，心中有些无奈，也有些不甘。
他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看着程妍，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开口说道：“程妍，我承认，我对你是有些不一样的感情，但我帮你，是希望你能幸福，我知道你放不下顾淮，我不想看到你因为感情的事这么痛苦。”
程妍听到这话，心中一震，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她没想到宋丞会如此直白地说出自己的心意，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宋丞没有撒谎，起初，他确实单纯地希望程妍能获得幸福，因为看着她被感情的枷锁束缚，他心里也不好受。
但时过境迁，如今对他来说，帮程妍回到顾淮身边，早已变成了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
宋丞心里清楚，程妍是个不喜欢欠人情的主儿。
万一她和顾淮真的复合了，凭借顾淮在业内的地位，程妍必定会对自己有所回报，无论是人脉的拓展，还是业务上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