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妙真挡下招式后,反手刺出一枪。
枪风扑来,赵云提枪抵挡。杨妙真手腕陡然翻转,枪尖划出半弧银月,避开亮胆白银枪点至赵云面门三寸。
他旋即沉肩缩颈,亮银枪斜挑而上,两杆枪在半空撞出金铁交鸣。
这一触之下,赵云只觉对方枪劲暗含柔劲,似绵里藏针,不同于定彦平的浩瀚,亦非罗士信的刚猛。
“好个暴雨梨花!”他低喝一声,拧枪反刺。
杨妙真不闪不避,枪杆倏然下沉,以枪身格挡来势,同时手腕急抖,枪尖化作数点寒星直取赵云肋下。
这招快得惊人,枪影如梨花绽放,每一朵都带着破空锐响。
赵云眼睛能看清杨妙真动作,身躯却因为受伤不能跟上。“叮叮当当”连串脆响,杨妙真在瞬间变招七次,每一次都擦着赵云的枪身滑过,直逼要害。
赵云猛地策马后退,杨妙真的枪势却如影随形,人借马势,枪随人走,枪尖始终锁定赵云要害。
攻势迅猛,赵云却游刃有余。
他能看清杨妙真的每一个动作,只是手臂力量跟不上,出枪速度变慢,一直抓不住对方转瞬即逝的破绽。
一来二去,他竟不得不研究杨妙真的路数,试图预判杨妙真动作。
他发现杨妙真的枪法密如骤雨,环环相扣,如同梨花在风中飘落,看似散漫,实则每片花瓣都暗藏轨迹。
这种枪法固然巧妙,出招又快又密,低武力的对手很难有反应的机会。而且可以最大程度保证己方开局处于攻势,避免陷入拉锯战后暴露女性耐力不行的弱点。
南宋时“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暴雨梨花枪,在与东汉枪法的碰撞中,迸射出别样的火花。
“看枪!”杨妙真一声清叱,枪尖突然下沉,直取马腿。
赵云大惊,急提马缰,照夜玉狮马人立而起,同时亮银枪如灵蛇出洞,反刺杨妙真面门。
然而,梨花枪枪尖划了个圆弧,竟将赵云的枪尖裹在其中,如同梨花丛中缠住蛇信。
赵云只觉枪尖一沉,竟被对方带得偏移方向,紧接着,无数枪影从四面八方涌来,密不透风,让他瞬间陷入被动。
枪尖碰撞的火花在晨光中飞溅,两人马打盘旋,枪影如两条银龙在空中纠缠。
杨妙真渐渐感到吃力,她忽地发现赵云的枪法在变巧,用着跟自己同样的路数瓦解自己的招式。
交手十余合,赵云出招明显变快变密,变化增多。
赵云的枪尖突然加速,不再是学习罗士信枪法后的刚猛,而是融入了梨花枪的柔巧,枪尖如梨花绽放,却又带着蛇盘的灵动,直取杨妙真胸前。
这一枪,快而不僵,柔而不软,刚柔并济,正是赵云从暴雨梨花枪中领悟到的精髓。
杨妙真急忙回枪格挡,两杆枪再次相交,却发出不同以往的清越之声。
杨妙真的梨花枪倒飞了出去。
赵云探出手臂,抓住杨妙真衣服后领,猛地摔在地上。
士卒上前,将杨妙真五花大绑,押入大牢。
城外,陈霸先试探着发起攻势,发觉滕县守备森严,一时不能攻下,便引兵撤退。
撤出千米远时,陈霸先突然下令,语气凝重:“舍弃投石车、床弩等一切器械,所有人轻装急行,以最快速度逃到岸边!”
士卒闻令而动,至岸边芦苇丛,陈霸先却不允许士卒上船,而是下令战船先开走,士卒们躲藏在芦苇丛中,弯弓搭箭。
不多时,一支三百人左右的刘军出现在芦苇荡周围,为首者正是出城追击的马超。
马超听到战船驶离的声音,不爽道:“孙狗倒是逃得着急!”
这时,芦苇荡中的陈霸先大喝:“放箭!”
霎时间,千余只羽箭飞出,射进刘军当中,登时射杀一片士卒。
紧接着,陈霸先亲自挥动旗帜,指挥士卒冲杀。
马超中伏,见孙军士气如虹,只得逃离。
虽未攻破城池,但好在小胜一场,陈霸先此行不算一无所获。
副将询问陈霸先:“将军为何知道刘军会追杀出来?”
陈霸先答道:“某通纬候、孤虚、遁甲之术,可预测人事吉凶、辅佐军政之事。
“战前占卜,卦象曰小吉,然自攻城至撤退,却不见喜事。”
“某便想到我军带着器械撤退,速度缓慢,敌军可能出城追击。于是下令舍弃器械,埋伏于此。”
“果不其然,小胜敌军一场!”
陈霸先身高七尺五寸,额头隆起,手长过膝,有帝王之相。
现在又拿出遁甲一类玄术学说,为自己披上了一层神秘色彩,更引人推崇。
副将听罢,看陈霸先的眼神直冒星星:“将军能未卜先知,那岂不是可以驱吉避凶,战无不克?”
陈霸先好似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放声大笑,轻敲副将盔甲:“事在人为,征战治国之事,动辄便决定万民生死,焉能取决于一卦象?”
“无此卦象,我军就不提防敌军追击了吗?”
“祸福相依兮。躲过此祸,亦有他祸,越躲祸越大,终究是逃不过,不如坦然接受。”
“再者,凶吉指向不明确,到最后还得猜。全军大败,死伤惨重,我却活了下来,这也叫吉。”
副将半懂不懂地点头,忍不住追问一句:“那将军算过咱们此番出战徐州的总卦象吗?”
“咱们一直打胜仗,应该是大吉吧?”
陈霸先不说话,踹了一脚副将:“瞎操心!”
船只破浪声再度响起,孙军战船折返,带着陈霸先等人返回吕县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