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考核三点半才会开始,又有不少的人走进了会场,其中有考生也有一些陪伴考生而来的长辈。
由于大部分来此参与的考生都出自于小门小派,能够跟随而来的长辈年纪都普遍偏大,修为也不甚怎的高,彼此之间也较为恭顺谦卑,谈话间也是客客气气的,唯恐是招惹了些不该招惹的人。
李简在那里坐着,就像个随时在放光的灯泡一样不断吸引着那些陪同自家弟子前来的长辈们的目光。
时不时就会有一两个年纪较大的老辈修行们过来和李简说话。
这些老一辈的修行者们都是上一代人,甚至是上两代人,但和李简说话时语气都是平辈相交,甚至还略带几分卑微。
李简并没有因此而托大,而是微笑着和每一个人聊天,能够回答的问题都尽可能详尽的回答。
崔廉就算坐在旁边也会有不少考生们的长辈过来与他攀谈,言语间都是什么青年俊才后生、可畏之类的赞美之词,但凡是能够夸耀的词儿都不吝出口。
这些话虽然搞的崔廉好不自在,但是心里也十分清楚。这话并不是向他说的,而是说给他身旁的李简听的。
即是所谓的:
前三十年看父敬子,后三十年看子敬父。
仅是一会儿的功夫,李简和崔廉的周围就坐满了人,但是这些人都极有默契的与李简和崔廉保持一定的距离,生怕自己离得太近触怒了李简。
异能系的考生总共有五十人,上午淘汰了二十五个,下午还有十二场要打,张宁宁的场次拍的就比较后,在第十场。
李简并没有想要去提点张宁宁的意思。
在李简看来过分的娇养干涉,是没办法培养出优秀的修行者的,要想有真正的成长,那就要不断的经历挫折和磨练以及实践才能够有所进地。
更重要的是张宁宁在搏斗方面几乎毫无天赋,更没有多少经验。就算是提点了,也只不过是对牛弹琴没有任何卵用。
与其开没用的小灶,倒不如让张宁宁通过自己的实践摸索出适合自己的打法。
与上午不同,上午的四个擂台此刻削成了两个,考官也方硕一人,增添到了两人,另一个便是刚从幻术系结束考核的杜潇。
由于选拔的人数为单数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轮空,一个来自于江南的散修弟子得到了这个名额,惹的余下考生一顿的嫉妒。
毕竟上场的场数越少,其他人对于自己的了解也会更少些。
李简对此却是全然没有丝毫的担心,因为张宁宁根本就没有可摸底的地方。
前面四组的比试过程中,李简经常指着擂台上的情况,向崔廉进行解释,面对各种破绽也会立刻点明如何避免如何反击之类的。
李简并没有刻意的控制声量,周围的人都能听的很清,围拢在李简周围的那些看客们也极为自觉的将自己门派里的弟子尽可能的拉到中间去听讲。
李简对此全然没有在意。
真正有天赋的人,即使不偷师也能学得很好。而那些资质愚钝又不善于努力的人,就算是天天偷师,将所有的东西都研究的透透的,也是白费功夫。
崔廉起初听的很费劲,但越往后思路也逐渐跟上,变得清晰了许多,时不时还能穿插些许提问和假设。李简对此也会做出解释。
原本一开始提出问题的只有崔廉可到了最后那些旁听的其他门派的考生也开始提出了问题。
李简也一一作出解答。
一时间这处的看台几乎就成了李简专门授课的场所,而他周围的人都是他的学生。
很快第五组开始了。
如果说上午的考试是在选拔考生的硬实力而下午的考试则是在考验考生的综合实力。
这次是可以带武器的。
当然带上去的武器不可能是法器法宝之类,大宗门的弟子有一些精品的宝刀宝剑都是很正常的,但是小门户的弟子就不一定会有这样的条件,能够带上台的武器都是组委会统一配备的。
虽说不上好,但绝对不容易坏。
张宁宁站在台下深吸了一口气,攥紧手中的红缨枪脚步铿锵的迈上擂台。
这次她的对手也是个女孩儿,那个女孩儿手里还拿了一柄铁锹。
“师父对面怎么拿来了一把铁锹啊?”崔廉一脸的疑惑,“这个东西并不是个兵器,为什么要使它呢?”
“那可不一定!链枷原本只是用来打麦子的农具,但是在宋朝却变成了正统的武器上场杀敌颇有威能!那铁锹啊,你要仔细去看,在轮动的时候其实和大刀差不太多,而且还能刺击挥砍,论实际用处,其实并不比刀枪差!”李简解释道。
擂台上的工作人员快速记录下了登台的考生的姓名。
评委旋即抬手道。
“双方选手通名!”
“天师府藏经阁弟子,张宁宁!”
“东北老鹞子山杏林村出马弟子,典赫!”
崔廉眉头一抽,“为什么这个姑娘要叫典赫呢?这个名字怎么听怎么都像是个男人的名字呀!”
李简环抱双肩哼哼一笑,“在东北什么样的名字都有可能给女孩用!给女孩用男生的名字也很正常。东北有一个非常亲切的称呼叫老儿子,只有家里最受宠的闺女才能叫老儿子!这个姑娘一看就是家里颇为受宠的!”
崔廉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目光重新聚焦到擂台上。
此时双方已经摆开架势,张宁宁的红缨枪斜指地面,枪尖微微颤动;典赫则双手握住铁锹的木柄,像扛大刀一样将铁锹扛在肩上,黝黑的锹面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典赫呲牙嘿嘿地笑了笑,那笑容颇有一番大大咧咧,又粗中带细的模样,“姐们儿,咱俩真的要打吗?”
张宁宁愣了愣,微微一笑,“来都来了,自然是要好好打上一场的了!”
典赫点了点头,旋即关心的说:“我的力气可是有点大的,如果你扛不住记着提醒我一声!以防伤着你!”
张宁宁先是一阵愕然后又是心头一暖,“好的,如果真是那样,我会提醒你的!”
“开始!”
随着考官一声令下,典赫率先发难。
一个箭步冲上前,铁锹抡圆了朝张宁宁横扫过去,带起呼呼风声。
张宁宁仓促间举枪格挡,铛的一声脆响,枪杆被震得剧烈颤动,张宁宁足下发麻,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
“好大的力气!”崔廉不禁惊呼。
李简眯起眼睛:“东北的女孩在家从小就要下地干农活或者是操持家务,那膀子力气都是从小锤炼出来的!即使不加修炼,那体格也是相当好,张宁宁若是一味的跟他硬碰硬,必然得吃亏。”
话音未落,典赫已经变招,铁锹改扫为劈,当头砸下。
张宁宁这次学乖了,不再硬接,侧身闪避的同时枪尖如毒蛇吐信,直刺典赫手腕。
典赫反应极快,铁锹一转,用锹面挡住枪尖,顺势一个旋身,铁锹划出一道圆弧,再次逼退张宁宁。
两人你来我往,转眼间已交手十余招。
张宁宁实战经验明显不足,每次都被典赫势大力沉的攻击逼得连连后退,不多时就已经被逼退到了擂台边缘。
“师父,宁宁姐要输了吗?”崔廉紧张地问道。
李简微微一笑,“这才刚开始看不出来啥!你把心放肚子里继续看!”
砰!
典赫一记势大力沉的拍击砸下,张宁宁躲闪不及只能横枪抵挡。巨大的力道将枪杆瞬间压下,直到距离张宁宁前胸还有一掌的位置才艰难停。
“姐们儿,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投降吧?”典赫咬着牙用力着,嘴角依旧挂着从容且阳光的笑容。
张宁宁艰难的支撑着手臂,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容,“现在认输那多少是有点太丢脸了!至少再打一会才行!”
张宁宁面色突然一沉,体内气音快速调动,勾起一丝鲛人法炁韵运于咽喉处,汲汲于声带,气沉丹田,内劲下贯至足部,猛然张嘴发出一声断喝。
“哈!”
那声波无形却有质,层层荡漾,从张宁宁口中喷出,典赫垂于额前的刘海被哈出来的音波掀得乱飞,丝丝余波钻入耳中渗透心神。
典赫只觉得耳中嗡的一声,眼前一阵发黑,心神一阵慌乱,手上力道不由自主地松了几分。
张宁宁抓住机会,枪杆一抖,猛然将铁锹顶开,同时脚步一错,身形如游鱼般从擂台边缘滑开。
“好!”崔廉忍不住拍腿叫好,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李简嘴角微扬,“哼,在这个地方耍小聪明,可是要挨收拾的哟!”
崔廉不解,“师父啥意思?”
“没啥意思,就是你二师兄要挨揍了。”
擂台上,典赫晃了晃脑袋,眼中立刻重新聚焦,脸上露出惊讶又兴奋的神色:“姐们儿有两下子啊!”
典赫活动了下肩膀,铁锹在手中转了个漂亮的圆弧,背部微微拱起双眼,目光如炬,多出几分正色!
“姐妹儿,我可要认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