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菲斯的发问,让德罗斯家族的两位元老陷入沉默。
巴尔克和班恩都不怎么相信神明,哪怕知道神存在,也懒得深入了解,寻求庇护。
何塞倒是认真思考了一阵,摩挲着他那块海神怀表,大胆道:
“按照您之前给我们看过的实验资料,我认为6-0-5,那位‘议员’,会成功完成多年前被中断的献祭。”
“6-1-3与6-0-5是截然相反的例子。”
“6-1-3,是一位意志坚定,机敏又虔诚信仰着神明的女祭司。而6-0-5虽擅长说服他人,口才出众,但在自我保护的迟钝下,他坚决不肯回头,查看一直趴在他背上的影子,完全忘了幼时的事。”
“6-1-3会被6-0-5身上的问题吸引,在怀疑反复与试探中逐渐靠近。等她确认6-0-5只是一个有着记忆缺失的议员后,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6-0-5背后的存在已经污染过于好奇的她了。”
何塞非常肯定,
“所以6-1-3的结局便是领会错了神意,主动送上门,成为6-0-5手里最好的祭品。”
“至于6-1-4教授与替补的6-1-6清洁工。”
何塞语气首次不太确定了起来,
“他们不好说,6-0-5在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可能会放他们一马,6-1-4与6-1-6走在另一条通往毁灭的道路上。”
奥尔菲斯含笑赞赏道:
“分析的不错,何塞,我还以为你整天和巴尔克猛灌伏特加,脑子早就晕乎乎的转不动了。”
何塞摸了摸红红的鼻头,甩甩头,耳钉一动一动的,保证道:“咳咳,我以后一定会少喝点,控制好量的。”
奥尔菲斯调侃完到了庄园没事就喝酒的何塞,这才漫不经心道:
“按样本的数据来看,何塞推演的结果最符合逻辑。”
“但宗教,信仰这类元素,本身就意味着不稳定。我总觉得6-0-5就算成功了,6-1-3也不会坐以待毙,说不定两人是表面同归于尽的结局。”
“至于其他人…除了记者,最令我意外的是那名军官。他来的太早了,我本来是想把他留到第7组的。”
奥尔菲斯若有所思,
“这一局实验里,唯有记者与军官是不请自来的。记者还好说,如果军官在这场就无声死去,那我得提前挑选第七组的替补了。”
鹿头难得打了个手势,提议道:【湖景村本就是她的陨身之地,不妨将帽针与般若面具送入,这样,军官就能与神秘侧牵扯一定的联系,有效提升他的存活率。】
“不。”
奥尔菲斯微笑道,
“一诺千金,我在回信里表明了——那枚帽针必须要他亲自来拿。”
“如果他死在了这场他不该加入的实验里,就当他与妻子实在是有缘无份,还请莫怨外人。”
“要是他度过这场实验,活了下来,我不仅将帽针双手奉上,另许他自由选择是否参加下一场游戏的权利。”
“而且,班恩,你为什么会觉得投放异常物品帽针与面具后,军官的生存率会上升?”
“说不定璨若琉璃的爱意早已破碎风化,只剩下沉入无底深渊的,浓郁到宛如黑色粘稠液体般的恨了。”
奥尔菲斯口吻轻巧,其他人却听得冷汗津津。
他们仍在讨论,渡鸦却已抵达原定的目的地,盘旋在一位梳着背头的男人上空。
卢基诺正与爱丽丝曾见过的那名苍白男子低声交谈着什么,奇异的是两人使用的都不是人类的语言,而像是爬行动物的嘶嘶声。
察觉到渡鸦的到来,卢基诺抬头看去,饶有兴趣地观察了一下渡鸦的结构,赞叹:“这模型做的真不错,几乎以假乱真了。”
脸色越发苍白,头发也似乎又长了一点的男人冷漠瞥眼渡鸦,一言不发。
渡鸦记录下两人的接触,飞向下一个地点。
那里,原本精神奕奕的亚瑟,正脱下外套,赤脚站在泥地里,茫然四顾:“奇怪,我怎么觉得我来过这儿?”
“这附近的景象越来越眼熟了,总让我看到出神。”
亚瑟走来走去,拍拍脸,强行把注意力转移到他收到的邀请函上,自言自语道,
“在村子里问一圈人了,怎么感觉就我收到的邀请函最与众不同?”
“其他人要么忘了邀请函的内容,要么不在乎。那位教授用词虽然客气,但一直在回避我的问题,啧。”
不知不觉间,亚瑟来到了湖边。
他往湖面远方望去,不知想到什么,站定脚步,将一封精美华丽的信封从口袋中掏出。
亚瑟熟练拆开,比对着湖面,慢慢读出他邀请函上的内容——
【诚邀亚瑟.比尔斯先生,复刻《湖景之径》的精彩章节——参加湖中神灵的喰宴。】
读完,亚瑟抖抖邀请函,叹了口气,
“湖景之径这本小说我听说过,据说是前几年一名作家写的悬疑恐怖类故事。”
他皱起眉头,
“可我没看过那本小说啊,写出这本书的作家也一直没露面,只留下狂热追捧湖中神灵的读者们。”
这位热情满满的议员,在此刻真的感到了挫折,
“什么线索都没有,我该怎么参加这啥餐宴啊?”
找不到头绪,亚瑟只能强行解释,绞尽脑汁的企图把湖景村的一叶一花,和邀请函上的关键词联系起来。
他被逼到异想天开——
“参加湖中……喰宴。难道要我搞一条完好无损的船,带块面包划到湖中心去吃吗?”
亚瑟挠头,苦中作乐,
“这么一来,参加,湖中,宴会,最重要的几个要素全齐了!哇哈哈哈哈,真不愧是我啊,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思路。”
落在他不远处的渡鸦人性化移开视线,目光好像在说这傻子也太迟钝了,实在是带不动。
偏偏亚瑟对此毫无察觉,已经开始琢磨怎么弄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