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十一没有说话,本就难看的脸色更黑了。
克利切恶狠狠道:“不要让我知道这个小子住在哪里,什么事情这么重要?非要在圣诞节当天的时候离开吗?”
柯根叹了口气,退后一步,说:
“好了好了,爱丽丝小姐马上就要进来了。她的心情不太好,大家等会都别追问爱丽丝小姐具体发生了什么。”
安东尼奥打了个酒嗝:
“唉,可怜的人儿,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爱丽丝小姐的落寞。”
看着长吁短叹的众人,艾格企图分辨一二:
“不啊,比起落寞,我怎么觉得爱丽丝小姐有些忌惮这份圣诞礼物?”
“有时感官需要互通才能找到真相。譬如最细腻的色彩需要用到嗅觉与触觉。比起我们所看到的,我们或许可以直接问一问……”
杰克不赞同艾格的看法:
“万一直接的询问会伤害到爱丽丝小姐呢?我觉得所有人还是统一口径,不该问的别问比较好。”
……
等爱丽丝把那块祖母绿收好进屋时,房间那一片欢乐的景象,所有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或是喝酒或是聊天,笑声不绝。
爱丽丝斟酌片刻,解释道:
“刚才那位是我的友人,奥尔菲斯先生。目前,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是朋友,你们别把那个称呼往心里去。”
忙着切蛋糕的杰克:“嗯嗯嗯,要来一块蛋糕吗?菲利普先生制作甜品的手艺有所进步。”
爱丽丝接着道:“我们刚才出去也是聊一些工作上的事,有关我们这几日合作的消息。”
安东尼奥拉起了心爱的小提琴:“我懂,我明白的,我曾在酒馆看到过很多这样的场景。”
“无需多言,这支曲子送给您,爱丽丝小姐,希望您能开心。”
爱丽丝大惑不解,但还是接受了这番好意:
“谢谢,今天能和大家一起过圣诞节,我已经很开心了。”
克里斯蒂娜感叹道:
“哦,天哪。爱丽丝小姐还在反过来宽慰我们,您……”
“什么宽慰?”
爱丽丝反问一句。
克里斯蒂娜飞快摇头:“不不不不,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圣诞快乐!”
其他人连忙七嘴八舌道:“对对对,别管这些细枝末节了,圣诞快乐!来吃蛋糕,拆礼物吧!”
爱丽丝没想到众人对奥尔菲斯来访的反应会如此平淡,她觉得怪怪的,但又不清楚同伴们的脑瓜子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抛开那些杂乱的思绪,她选择先过节。
各种各样的礼物堆放在圣诞树下,在那些缠绕的彩灯映照下如梦如幻。
爱丽丝喝的是度数很低的甜葡萄酒,但架不住今天晚上的朋友格外热情,到处找理由跟她干杯。
“多喝点吧,多喝点吧,喝醉了,就不会去想负心的人了。”
安东尼奥刚发了一下酒疯,就被杰克伙同菲利普一起拖走闭嘴了。
爱丽丝脑子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的,安东尼奥含糊的醉话被她转瞬即忘,来者不拒的一杯接一杯往肚子里灌。
随着宴席到了尾声,最后一个敬酒的人磨磨蹭蹭,往爱丽丝面前递上两封信和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写着:【圣诞快乐】。
爱丽丝眯着眼睛,温柔道:“哎呀,葛兰兹先生,您什么时候回的伦敦?”
维克多其实今天早上就到了伦敦,并且全程参与了圣诞聚会的布置与开始。
但他不怎么喜欢说话,又总是习惯性的坐在角落里,硬生生拖到最后,才硬着头皮出现在爱丽丝面前。
感受着众人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维克多额头冒出细汗,在纸上写着:【早上回来的,这次我为您带回了两封信。】
爱丽丝本想回去就拆,但她瞄到了信封上的名字,顿时高兴道:“是艾达与埃米尔的信,还有……莱斯特小姐?”
“我大约能猜到信里的内容了。”
爱丽丝拆开信,节日的祝福连带着朋友们的近况扑面而来。
艾达本来是想前往伦敦参加聚会的,但看维克多比划,了解到聚会会有很多人后,考虑到埃米尔的病情,她决定还是在家过。
艾达感谢了爱丽丝寄来的原始病历。
这让埃米尔的情况更加稳定了,这个圣诞埃米尔能足够清醒的和她共进晚餐,好好享受一下节日的氛围。
安妮的信很短,只有寥寥几行字——
【祝安,我快找到他们了。等我亲手解决掉旧日的阴影,下一个圣诞,共度。】
爱丽丝举起酒杯,欢快道:“不错,这足以让我再喝两杯。”
……
推杯换盏,欢声笑语,都被一扇扇门锁在了屋内。
街道上的行人很少,来往匆匆。
奥尔菲斯与何塞抵达码头时,两道不知在路灯下等了多久的人影缓步走出。
位置靠前的女人把玩着香薰手杖,慵懒道:
“两位,圣诞安康。”
何塞目露警惕,面色不善:“你是谁?”
穿着一身雪白呢子大衣的女人冲何塞微微一笑,优雅道:“我是谁?这话还轮不到一个落魄的大副来问我。”
“巴登家族早已因为办事不力被踢下棋盘,德罗斯先生,您可是收了一个废子。”
奥尔菲斯感到好笑,反问:“我记得组织中人都称呼您为法罗女士,您是一位赌徒,对吧?”
“随随便便的评价别人为废弃品,那您是否还记得——您因为开枪杀人等待绞刑时,在监狱里是有多么的惶恐与无助。”
“如果不是勋爵捞出了你这张弃牌,您现在应该在牢里,而不是在这里。”
奥尔菲斯的话,刺破了法罗所有的体面。
法罗拍了拍衣角的灰,轻笑一声。
她道:“是的,我从来不避讳我的失败。这让我无比清楚的明白,我该对谁效忠。”
“这总比您好,据我所知,勋爵可是对您寄予厚望。据说你我曾经也算是半个同事。”
法罗摇头,
“可现在,您和勋爵的心,离得越来越远了。”
“瞧您这话说的。”
奥尔菲斯调侃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犯下了什么大罪。我不是说过了吗?实验的过程是要保密的,一些关键的实验数据还在考察中。”
“勋爵只需要多一点耐心,再等一等就好了。”
法罗直接笑出声,边笑边道:“嗯,再等一等。”
“等到您彻底甩开勋爵为止?”
“德罗斯先生,您此刻在的是伦敦,您更应该明白,在多年前,是谁给予了您最关键的支持,才让爵位失而复得。”
法罗目光骤然锐利,
“英国的法律可不承认收养的子女,您和德罗斯家族毫无关系。”
“踩着勋爵提供的登云梯,让早已掩埋的爵位出土后,您就翻脸不认人了?”
奥尔菲斯无辜道:“什么?我听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不管怎么说,赐予我爵位的,是女王陛下。”
“勋爵只是我的合作伙伴罢了。如果他真的非常想要提前知晓实验结果,那他可以直接的派人来啊。”
“我也不是不能给一些数据,不过……半成品嘛,可能没有那么准确了,随意使用的后果请自负。”
法罗笑声止不住——被气的。
她甚至能猜到,如果她真的提出了那些有去无回的探子,还有生死不明的山姆……
那奥尔菲斯会勃然大怒,反过来质问她是否过于自作主张,意图破坏这段合作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