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贤智指尖一顿，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内忧外患，难怪卢家迟迟没有动静。
魏齐两家怕是早就看出了这点，才敢用紫府修士慢慢消耗，等着他们内部先乱起来。”
宋玉在一旁接口道：“如此说来，保守派和激进派的矛盾，反倒成了卢家最大的破绽？”
郑贤文点头：“正是。我前几天通过线人得知，激进派已经在偷偷调动私兵，似乎打算瞒着保守派单独行动。
一旦他们贸然出手，恐怕会让卢家的处境雪上加霜——魏齐两家就等着他们自乱阵脚呢。”
郑贤智目光沉了沉，与宋玉交换了一个眼神。原本以为只要突破外围围困就能接触卢家，没想到内里还有这样的纠葛。
“大哥可知卢家这两派中，哪一派更可能接触到结金果树？”郑贤智问道，语气带着几分凝重。
郑贤文思索片刻：“按规矩，家族重宝应该由长老保管，保守派那边可能性更大。
但卢圣贤是二灵根，如今更有紫府九层修为，是卢家老祖生前最看重的族人，手里说不定有开启宝库的信物……
现在局势混乱，谁也说不准宝物到底在谁手里。”
听到“卢圣贤”三个字，郑贤智指尖猛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卢圣贤？竟是他？”
宋玉见他神色异动，轻声问道：“你认识此人？”
“不算认识，却有旧缘。”郑贤智恍然道，“当年我第一次来凉州，护送他来卢家，算是一个意外。
记得他当时只是练气五层，没想到短短几年竟已修到紫府九层，还成了卢家激进派的领头人。”
他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脑中快速盘算起来。卢圣贤既是他当年送来之人，多少会念及几分旧情；
如今又是激进派首领，正急于寻找破局之法——这或许正是接触卢家、打探结金果树下落的突破口。
“大哥。”郑贤智抬头看向郑贤文，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你在凉州城经营多年，可有办法让我见卢圣贤一面？”
郑贤文闻言一愣，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找他做什么？卢圣贤现在被保守派盯得紧，行踪不定，而且魏齐两家的暗探遍布卢府周围，稍有接触就可能暴露行踪。
更何况激进派行事冲动，跟他们扯上关系太冒险了。”
“正因如此才要见他。”郑贤智解释道，“卢圣贤是我当年送入卢家之人，多少会对我们有些信任基础。
如今他急于突围，我们或许能提供帮助；而他作为卢家老祖看重的后辈，手里很可能握有关乎结金果树的线索。若是能说服他合作，说不定能一箭双雕。”
他顿了顿，补充道：“保守派固守成规，未必愿意冒险与我们合作，激进派却不同——他们缺机会、缺外援，我们的出现对他们而言或许正是转机。”
郑贤文沉默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他知道十六弟说得有道理，只是其中风险实在太大。
卢府周围的暗探如同饿狼，稍有不慎就会引来围攻。
“我可以试试送你进去。”郑贤文终于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凝重，“魏家和齐家还不敢对我动手，所以可以去任何地方，进去卢家也没问题。”
他看着郑贤智：“而且就算见了面，你打算如何说服他？激进派现在跟疯了似的，眼里只有突围，未必会信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旧识’。”
郑贤智眼底闪过一丝笃定：“如今局势没有外援，他们基本不可能成功突围。”
郑贤文看着郑贤智眼底的笃定，沉默片刻后缓缓点头：“你既有把握，那便试试。不过切记万事小心，卢府现在就是个火药桶，一点火星就能炸翻天。”
他顿了顿，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明天一早我带你进去，你扮成我身边的伙计，就说是来给卢家送些收尾的灵材账目，魏齐两家的人不会太过盘查。”
“多谢大哥。”郑贤智松了口气，有郑贤文这个灵云宗执事引路，无疑能省去许多麻烦。
就在这时，郑贤文忽然转头看向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宋玉，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对着郑贤智扬了扬下巴：“十六弟，光顾着说正事，这位姑娘站在边上半天了，你也不给我介绍介绍？”
郑贤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拱手道：“大哥，这位是宋玉道友，此次与我一同前来凉州城，一路上多有照拂。”
他又转向宋玉，“宋道友，这是我大哥郑贤文。”宋玉对着郑贤文微微颔首，语气温和：“郑掌柜客气了，久仰大名。”
郑贤文笑着摆了摆手：“什么掌柜不掌柜的，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见外。”
他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眼底带着几分探究，“我族弟有事相商都不避讳，想来两位颇为投缘？”
郑贤智脸颊微热，刚想解释，宋玉却先开口道：“郑大哥说笑了，我与郑道友是结识良久，此次同行也是为了相互有个照应。”
郑贤文见状也不再多问，只是笑着道：“既然是十六弟的朋友，那便是自家人。
明天宋姑娘你就在此地等候，等我们处理完回来如何？”
宋玉闻言微微点头，语气坦然：“好，我就在这里等候你们消息。”
郑贤智见她应下，连忙借着这个机会转移话题，看向郑贤文问道：“大哥，方才只顾着说眼下的事，还没问你，十四姐郑贤月如今怎么样了？”
提到郑贤月，郑贤文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眉头微蹙着叹了口气：“贤月多年前就离开越国了，宗门说是收到中洲那边的宗门邀约，要去参加一场秘境试炼。”
他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中洲不比越国，修士云集且势力错综复杂，她性子又向来孤冷要强，真怕她在那边遇到什么麻烦。
我托人在中洲的据点打听了几次，都没查到她的踪迹，只能盼着她吉人天相。”
郑贤智心头一沉，十四姐性子孤冷，是他们那一辈中唯一的二灵根，没想到去了中洲如今之久。
他随后又追问道：“那太爷郑子明呢？之前听说他一直在外布置阵法，这次灵云宗收缩势力，他老人家可有消息？”
郑贤文点头道：“太爷被宗门紧急召回本部了。
就在灵云宗撤走各城据点核心弟子时，宗门传讯说有重大事务商议，要求所有在外的紫府修士立刻返回。太爷本是负责维护城池阵法的，接了传讯就返回了。”
他抬头看向郑贤智，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你也知道，太爷虽是灵云宗执事，但这些年一直偏向家族，宗门里本就有人对他颇有微词。
这次突然被急召，又赶上血魔堂异动和元婴势力入局，我总觉得……恐怕太爷会有危险。”
郑贤智指尖一顿，沉默片刻后缓缓点头：“大哥放心，太爷成为紫府多年，相信会有保命手段。
而且家族血脉相连，无论他们在哪，家族都不会坐视不理，相信老祖自有安排。”
郑贤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我相信太爷自有办法。”
郑贤智心头稍定，又想起家族在凉州城的族人，连忙问道：“大哥，那留在兰州城的族人如今都在何处？安全与否？”
郑贤文放下茶杯，语气稍缓：“你放心，他们都在城内。
只是兰州城已下了禁行令，城门紧闭，除非有灵云宗的调令，否则任何人都不准随意出入。”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目前来看他们还算安全。
太爷已经返回了宗门，他会处理好兰州的族人，而且在兰州的筑基族人都有二十多，不比担心兰州。”
郑贤智点头应道：“如此便好，只要他们平安就好。”
郑贤文起身走到内间，片刻后拿着一套灰布衣衫出来，递给他道：“这是灵云阁练气弟子的常服，你明天扮成伙计就穿这个，样式普通，不易引人注意。”
他又指了指窗外天色，“时候不早了，阁楼后院还有几间空置的厢房，干净整洁，你们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
“多谢大哥费心，不过在灵云阁门口还有个引路小子，你帮忙处理一下。”郑贤智接过衣衫。
郑贤文摆了摆手：“自家兄弟客气什么。你们早些休息，养足精神，明天进卢府才好应对变故，至于门外之人我自会处理。”说罢便撤去隔音阵法，引着两人下楼往后院走去。
后院果然清幽，几间厢房打理得井井有条，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面，映出一片静谧。
郑贤文安顿好他们，又叮嘱了几句夜里注意事项，才转身离开。
郑贤智看着手中的练气弟子衣衫，指尖轻轻摩挲着布料，目光望向卢府方向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