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河谷山崖遮蔽光芒,必将照亮四方!
可眼看大秦车队就要驶出河谷,咬牙的少年项羽却是缓缓放下右手,沉着冷望,再无出声的意思。
见那模样,身后几员大将急切惊疑!
“少主!”
“少主!若是让大秦车队走出河谷,便如放虎归山,失去天赐良机了!”
“还请少主下令!”
可无论三人如何出言,甚至身后骑兵紧握长戟沉声请战。
项羽的眼神无比沉着,从未多出一言。
见那模样,唯有龙且目露精芒,万分欣喜地抱拳做礼!
“少主英明!”
“经历诸多波折,少主的心境和眼力已然成长至此,我西楚复国有望,属下万分敬佩!”
闻声,诸将士愕然惊疑。
“这是什么道理?”
“未战先惧,非我西楚之风!”
“错失如此良机,将来悔之晚矣!”
龙且这才回眸,冷眼讲述出声!
“我们只有百余骑,大秦有数百人。”
“若是换做常人,我们凭着地势之利俯冲而去,必能大获全胜,但那赢战也非凡凡,手下强者如云,绝不能如此草率 ! ”
“先前农家被屠一事,想必你们有所耳闻。连地泽大阵都被攻破,你们可有绝对把握,战胜这样的对手?”
“小不忍则乱大谋!少主隐忍一时,这才是大将之风!”
训斥之声回响,诸将士这才惊醒回眸。
望着身前的少主项羽, 一阵惭愧.
同时,眼见少主已经成熟至此,颇有当年项将军的谋略,又有天生神力勇武,所有人都对未来充满信心。
眼望着大秦车队远去,不断振臂高呼传闻之言!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听闻者身后高呼。
少年项羽策马冷望,他曾经只信奉勇武,在经历诸多失败血仇之后,终于明白了谋略的重要,在此刻眼中信心大增。
即便目前实力悬殊,这位少年却是充满信心,眼中流露着超出年纪的成熟。
淡然回眸,向着身后~谋士萧何问话出声。
“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即刻招揽人手,等待时机就能成就大业,你曾说过,这齐鲁大地才士众多,还有一位青年将才,此人现在何处?”
萧何闻声眼露惊喜,连忙做礼应声。
“启禀少主!”
“那人名为韩信,虽年纪轻轻,却是心有大志,能容胯下之辱,此人将来必成大器,如今只是个农家弟子。”
“此等大才,农家有眼无珠,我立刻就去寻来,定能相助少主,成就霸业!”
项羽闻声呢喃,天生傲气被磨砺得消散不少,却是变得更为成熟,眼中流露期待。
“韩信 … … ”
“好,若他真有大才,我定会重用!”
言语间,项羽展露不同以往的气度,已有明主之相,身后将士军心大振,远望夕阳,满眼都是复国信心!
咸阳城。
学宫门前,数名学子犹豫僵立,四周有不少人指指点点,悄声议论渐渐响亮起来,慢慢演变成为争执。
“这里就是七公子开办的学宫啊?听说能进入其中进学的,将来都是国之栋梁,连寻常人家的孩子也能进学,人人都有前程,真是我等万不敢想的好事啊。”
“呵呵,什么好事,我看不见得吧。”
“此话怎讲?”
“这学宫里,不教授儒、法之道,也不以赋论见长,反倒让一女子为先生,哪有什么前程可言?”
“我可是听说,那女先生很是了得, 一身墨家学术非同凡响,还精通医药之道啊!”
“墨家?墨家都覆灭了,真要了得岂会落得这等结局!依我看,这学宫也非绝好去处,恐言过其实了。”
“据说,有几位儒生曾在长公子门下出任门客,近来开设私塾,必是有心教授学业的大才,这才叫好去处啊。”
“一群无名酸儒,也配称为大才?”
“呵呵,那也好过覆灭的墨家学术吧!”
“这……”
四周人群争执渐起,门前的十余学子也神色更为犹豫。
立在学宫前数息,这些学子都显得很是挣扎,仿佛被民众议论所扰,难以决断进退,曾经的求学之心也已经动摇。
随着议论声越来越大,果然有人相继离去。
学宫内,几名学子高声呼唤也难挽回。
望见这一切,几位学宫内的名士先生扼腕叹息,眼有几分无奈。
“哎……”
“求学之心不坚,被人议论几句就退出学宫,如此心志,岂能完成学业,这种庸碌怯懦之辈,就任由他们去吧!”
“话虽如此,近来已有百余学子出走,学宫刚有几分起色,就遭遇接连打击,这般下去绝非好事。”
“是啊,真要坐视不理,看着学子们接连出走,将来七公子归来,我等有何颜面拜见?”
几位先生忧心忡忡争论,渐渐有了火气。
“依我看,近来四周谣言不断,必是有人从中作梗!”
“嘶… ”
“难道又是长公子的门客?”
“先前就有儒生惹事,获罪方才平息,这才多久,他们竟不知悔改?”
“此事有些蹊跷,未必就是长公子曾经的门客所为,七公子如今不在咸阳,我等也当谨言慎行!”
“难道我们就一直坐视不理?”
目睹着人心惶惶的学宫凋零近况,几位先生也压力大增。
不断争议间,最终将目光投向了雕栏前静立的端木蓉。
几人悄声对视,上前做礼。
“端木先生。”
一声敬称,唤得端木蓉回眸颔首。
“诸位先生有礼。”
一位年长的名士再度做礼,对这位身份不俗的才女颇为敬重,接着款款出言,言辞语气很是急切。
“端木先生,如今学宫人心惶惶,学子都被外界流言影响,不知先生看来,此事该当如何?”
问话一出,所有人都好像有了主心骨。
如今七公子不在咸阳,端木蓉本就是学宫之主,无论身份才学,都颇受敬重,也瞬间让所有人期待近前做礼。
可看着周遭的几位名士,端木蓉也眼露压力。
她虽是女子,但常年游历江湖,见识了不少人心险恶,在墨家覆灭之后,整个人更为成熟冷静许多。
眼下的学宫动荡,虽然不比曾经儒士上门那般激烈,却是犹如绵里针般,时时刻刻都在挖空着学宫的根基。
先有流言四起,后有些许儒士开设私塾,这种种迹象表面看似并无关联,却接连发生步步紧逼。
很难说这两件事毫无关联,但也不能否认,这件事背后有人操纵。
无论是长公子的势力,还是其余公子的意思, 一旦牵扯到所谓背景,必然就关乎朝堂公子之间的争斗。
这种大事,端木蓉自然难以妥善应对。
为今之计,只有固守学宫,以不变应万变,等待七公子归来,再做定夺。
数日不见。
那位始终神色平静如水的公子,总是那般的沉稳强大,能给人一种极为可靠的安全感,在如今暗流涌动的时期,也 让端木蓉不禁有些眷恋。
沉吟几息,端木蓉只是轻声出言。
“此事,暂不可轻举妄动, 一切都等七公子归来。近来,还望诸位沉心静气,学工出入者我也会派人严查,绝不许外界流言和不明人士混入。”
“一切,都仰仗诸位了。”
盈盈颔首施礼,出声落落大方。
几位先生见此情形,也只得恭敬回礼。
众人就此四散,眼里的疑虑却难消除,离去间悄议四起,仿佛已经有些阵脚自乱。
可他们哪里知道,端木蓉心中所想,看似普通的任何波澜,在咸阳这种地方,都有着浑浊不清的真相,牵扯到几位 公子,就更加复杂千万倍,其中的凶险,绝非常人能够想象,稍有差池,都有可能被人趁机大做文章,落得万劫不复。
·………
如今唯一能做,就是稳住局面等待七公子归来。
一时压力爬上眉梢,静立于无人雕栏前,端木蓉的清眸望向东方,期待着七公子归来的那一天。
与此同时。
长公子府邸也是一团乱象,双方门客为儒士私设私塾之事争执不休,扶苏性情仁厚,也不胜其扰,近来府邸已经乌 烟瘴气。
这种动静,自然被有心人探查得一清二楚。
诸多公子和身后势力,都在暗中静看好戏,就连十八公子胡亥和赵高,也乐见一切,趁机不断收拢人心,暗中拉拢 朝臣。
至于名动一时的七公子,经历数日东海之行不见归来,似乎已经被人淡忘,再无人过多在意。
唯有咸阳宫,在深夜传入一封东海密报!
始皇帝端坐书案后,烛台摇曳着火光,将竹简上的一字一句映照真切,东海的所有都被那双精芒双目尽揽!
无论震慑东海的明面大事,还是不为人知的农家之战,都被始皇帝看得清清楚楚!
一力破阵……
凌空静立!
一夜诛杀农家高层,震慑整个江湖!
显赫的战绩,看得始皇帝眼眸缓缓睁大,直到最后看见农家之战的真相,他双眸猛地爆发精芒!
一切远超预料。
震惊!
无比震惊的始皇帝猛地紧握手中竹简,呢喃惊问!
“莫非,战儿真有仙人所赐的神异?!”
始皇惊疑出声,眼露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