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连嘴角抽了抽,伸手示意艾瑞安特把指着自己的手指挪向红鸮那边:
“事实上,我杀不杀无所谓,一般而言你要担心的是她。”
一旁的红鸮抹掉粘在嘴角的饼干残渣:
“我?”
红鸮的指尖突然凝聚出血色刀芒,在艾瑞安特眼前三寸处骤然停住。
刀刃带起的风掀开银发刀娘额前的碎发,光滑的刀身配合烛光映照出艾瑞安特惊骇的双眼。
巫连抬手按住红鸮的肩膀,后者立刻像被掐住后颈的猫般缩了回去。
艾瑞安特的瞳孔剧烈收缩,方才一瞬间她甚至没看清对方的动作,这种完全碾压的速度简直就像人类用手术刀解剖蝴蝶的慢镜头。
太恐怖了,太快了,简直难以想象。
一直到她手中的刀刃再次闪现着消失,那刚刚被她丢掉的饼干包装纸才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红鸮吐了吐舌头:
“确实呢~你该怕的是我,我家主人会讲道理,我的话,不太一定,哼哼~”
艾瑞安特的脖子缩了缩,只觉得浑身忍不住打哆嗦。
但这种后怕的感觉很快便被一种诡异的庆幸盖过。
一种在她目前看来还比较耻辱的想法逐渐浮现:
“还好......那场交易达成得够早。”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眼前的这两人比起第一次他们交手时变得更强了,尤其是巫连。
暂且不去深究其中的原因,但艾瑞安特逐渐清晰地觉得,自己早早地向巫连表达了友好和屈服,貌似也不是一个太坏的选择。
思索片刻后,她重又跪坐起身,表情变得严肃而又认真,正对着巫连开口:
“那个,请为我提供一个容身之所!!!”
......
沉默,良久的沉默。
艾瑞安特死死地盯着眼前男人的反应,嘴唇因为紧张和羞耻而忍不住紧紧咬住。
巫连的表情是面无表情,或者说,只是因为他太震惊了,导致表情被彻底凝固住了。
什么玩意?
给她一个容身之所???
“你没地方待吗?!”声音发出又重叠,这是巫连和红鸮同时发问喊出的话。
显然,自家刀娘也对这个莫名其妙的要求表示震惊和无语。
艾瑞安特缩了缩肩膀:
“有啊,长桌十四。”
“那就该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啊?”巫连毫不客气。
艾瑞安特脸上的纠结更甚了,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抬起的脸满是苦笑:
“她们已经对我缺乏了信任,当然,我对此认栽,率先提出和你交易的是我,我没太多怨言;但她们在怀疑我的第一时间就强迫着我,对我动用了【智使】的洗脑能力。”
“洗脑?”巫连的眉头皱紧了。
“没错,这能力在以前有被用于清洗掉索尔萨斯教会对我们的精英战士的思维污染,以及用于......”
艾瑞安特不太自然地扭了扭脖子,视线瞥向别处:
“用于......审讯战犯。”
“嚯嚯~!”红鸮很夸张地起哄:“听起来会很疼的样子?”
艾瑞安特忍住了想白她眼的冲动,点了点头:“没错。”
“怎么说,她们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交易——也就是知道你反水了?”巫连显然更关心这个,这事关于他还能不能通过艾瑞安特来获知长桌十四的情报,虽然一向不太喜欢和其他长桌十四成员交流的她,在这方面的作用也不会很大就是了。
艾瑞安特很笃定地摇了摇头:
“不,你有点太小看我们百罪兵装中流砥柱的刀娘的能力了。在某种程度下,我可以做到限制思维的发散,简而言之就是强迫自己忘掉它,不去想就不会被捕捉潜意识的能力发现。同为长桌十四的战友,我很清楚冰基路这个能力的弱点,因此能够规避掉,没有露馅。”
巫连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想要和我们待在一起......乞求一个什么所谓的容身之所?”
对方沉默了片刻,少女有些纠结地抬手撩了下落在耳边的雪白色碎发,脸上的不安越发沉重:
“虽然没有被发现这件事,但是她们也必然对我产生了怀疑,【三使】中至少露邦咔是知道有规避掉冰基路的读心洗脑能力的可能的,她唯一把握得住的,就是认为我不可能来得及隐藏思想,这才没有让【炽使】把事情进一步闹大。”
“但怀疑的裂缝一旦形成,除了继续蔓延扩大之外就没有任何修复的可能了,不是吗?”
红鸮点点头:“这话倒是真有哲理。”
“所以,我怀疑她们只是在等一个我自己暴露的时机,然后将一切可能做好的准备全部实施,让我为自己的背叛付出绝对的代价。”
艾瑞安特不是在危言耸听,虽然平时作为【傲慢】的她就和长桌十四的成员不大来往,但她这些天能够明显感觉得到其他人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转变,那种感觉,仿佛只需要一点更加激进的变动,就会让她摇身一变成为长桌十四公认的敌人。
在那种事发生之前、在自己因为求生欲而产生的背叛成为同伴向自己挥刀的原因之前,她想优先寻求巫连的帮助。
这也是她此次拜访的最终目的:作为背叛者,正式加入巫连的阵营。
明白了她的想法后,巫连和红鸮对视了许久。
尤其是巫连,他在思索眼下这种情况的最好最适合的解决方式。
怎么,难道现在就打电话给白野鹭,告诉他:“哥们儿!老子在异陆给你捞了个刀娘当手下使唤!九九成稀罕物,老百罪兵装正长桌十四七宗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