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禹点头,这么一算年纪好像才算正常。
不然此刻老人家都快百岁高龄了。
“老辈子,那也是自己人。”李禹语气感慨,从这满墙的布标来看,老人家的父亲就是个情怀高尚,充满理想主义的好军人。
只有心有信念,才愿意去收集自己同僚的身份,细心的挂起来,细心的让他们还存在。
不至于化作枯骨消散在尘埃中。
两个年轻的野人把老人放在了边上用竹子编成的靠椅上,野人少女站在一旁,英气的眸子放松下来。
看李禹他们的态度,应该是相互平和了下来。
老人喘平了两口气,胸口前的一点脂肪没有,皮肤老化透明的能看透里面的骨头的痕迹。
“我名武隆,从小就生活在野人山中,汉语是我父亲教我的。”武隆气息短促,尽量平缓的介绍自己。
“这一次我让影儿和你们同伴成亲,是我的意思,因为我一眼就看出他是华夏人。”
李禹纳闷:“为什么?”
“只有这样,影儿才能离开野人山。”武隆叹息:“当年远征军,撤退路线被封锁,导致我父亲他们被迫从野人山撤离,但是他们低估了野人山的凶险,导致兵力损失惨重,几万人折戟于野人山。”
“我父亲穿越野人山,当时也是被毒蛇所咬,请求部队把他扔下,后续是他不忍心拖累部队,自己跳入河流中,再次苏醒,已不知时日,恰好被我们现在的部落所救起来。”
“他毕生的愿望,就是重新回到华夏,可惜,野人山太过庞大,这里面也危险重重,一不小心就会迷失方向。”
“最终,他还是只翻越附近地区,寻找他撤离时的路线,沿途收集着曾经战友们的布牌。”
顿了下,武隆继续道。
“我们部落的人,没人踏出过太远的山头,只有父亲走过最远。”
“发展至今,我们部落已经不剩多少人,基本上大家都有着血缘关系,我们这群部落人,这辈子终生都活在野人山中,影儿的父母丧生在虎豹之口,我不想我的这个孙女,这辈子也行将枯木,腐朽于野人山。”
武隆神色间带着丝悲怆。
从他谈吐来看,应该还是有接受过教育的阶段。
想来应该就是他的父亲传授给他的。
“老辈子,你们其实也可以走出野人山啊,外面现在的社会大变样,科技社会,野人山区域是危险,但凭你们的生存经验,出个野人山没什么难度。”
李禹说明着:“你们熟悉气温,环境,生存经验又足,全部几十人出去,成功率高的很。”
武隆轻轻摇头:“不是我们不想出去,而是我们这里面的人,已经固化在野人山内,离开这里的环境,反而会让我们不适应,甚至是恐惧,恐惧让我们踌躇,不敢去接触外面。”
“所以更好的办法,就是生活在野人山中。”
武隆似乎有超乎这群野人之外的见识,思维高度都不一样。
“或许再过几十年,我们部落就全部消亡了。”
现在他们这里几乎都是亲戚关系,已经没有了新生代。
“那也不用搞成亲这套啊。”李禹看了眼少女,苦笑一声。
王梓岷还在外面五花大绑。
“原来我的本意是让他成亲后,在部落适应一段日子,让他和影儿熟悉后,再想办法离开。”
说白了,就是培养感情。
若是后续王梓岷知道这些,恐怕在穿越野人山的路上,也会考虑带上少女。
大概得知了前因后果,李禹三人已经没有了敌意。
这看似是一个野人部落,但其实也算一个宗亲家族。
对比下来,他们就是住在深山内的农民。
只是他们没有走出深山的想法,他们的文化思想,早已被牢牢圈固在一个层面。
而武隆意识到了他们未来的消亡,想着给自己的小一辈寻找个挣扎的机会。
“我也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但在我们这里,举办了仪式,影儿就已经算是那位的另一伴,我看得出你们都要离开野人山……”
“老辈子,这可能有些难度……”李禹面色迟疑道。
“要不你把我队友放了,让他也进来看看?”
武隆倒是没意见:“好。”
说罢,少女就走了出去,很快,王梓岷就在外面满脸戒备的走进来。
他的武器都被他们给收缴了,若是有什么危险,只能再靠赤手空拳。
要不是他降落失败,昏迷了,也不可能被抓的这么轻易。
在见到李禹几人都没事,王梓岷下意识松了口气,接着透过火把的光线,也看清了墙面上的东西,一瞬间,神色就郑重了很多。
“王同志……”
李禹快速讲解了一下武隆的想法与安排,在听完后,王梓岷盯着少女看了几眼,最后缓缓摇头拒绝。
“此刻我们正在考核,无法答应你的请求,后续若是考核结束,我可以再来野人山一次,到那时再想办法带你离开野人山,不过今日所举办的什么成亲仪式,就不要当真了。”
“唉……”听到王梓岷这么说,武隆轻声一叹,利用他们的语言,解释给了少女听。
少女听完,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失落之色,只是对着武隆低声了几句,便走出了洞穴。
“几位,给你们添麻烦了。”武隆向四人歉意一声。
“天亮后,你们可以继续你们的路途,在野人山里,最好不要晚上行走,危险性很高。”
在告诫完这句话后,少女已经从外面,拿着王梓岷的武器和一些物品进来。
背包被扔了,没法再装,王梓岷赶紧把武器接过,至于剩下的压缩食物和水壶,还有一些急救药品绷带,就只能让李禹他们放进包里。
……
在野人山,李禹他们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天明。
雨势也渐渐小了一点。
郭浩然在前方拿着开山刀开路,边走边玩笑道:“王同志,其实我觉得你带个媳妇儿回去也不是不行,临走时人家还送你一块石头打磨的玉牌,还是挺贴心的。”
王梓岷一脸黑线,闷着头在后面没有回话。
倪健看出王梓岷的郁结,主动宽慰道:“王同志,你不用去纠结,我知道你拒绝了他们的请求后,有些压力和心理负担,但正如你所说,我们是在考核,甚至都不知道我们自己的结局,现在带上一个女生,可能反而会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