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陆总!车已经到地下车库了!”
陆向北接到保镖的电话。
他对着妹妹陆菲儿说道:
“我们先把季司沉带上车去吧!”
“你们搭把手!”
陆向北推着季司沉坐电梯向着地下车库而去。
上了车子。
防弹车的轮胎冲出车库,在柏油路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陆向北的车队呈菱形阵型在深夜街道疾驰。
两辆黑色轿车一前一后开道。
车子的玻璃和车壳都非常厚。
车身配备的电磁干扰器持续运转,试图屏蔽可能存在的追踪信号。
陆向北隔着防弹玻璃注视着后视镜,发现后方三公里处有可疑车辆尾随。
他立即通过车载对讲系统下令:
\"保持警惕,三分钟后切换备用路线。\"
可就在车队驶入高架桥底时,远处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轰鸣。
三辆满载石块的渣土车如同失控的钢铁巨兽,冲破路边护栏,朝着车队疯狂冲撞而来。
许美云的报复果然来了。
这阵仗,一看就是想要置人于死地。
前面车的司机反应极快,猛地转动方向盘试图避让,却被渣土车侧面撞击。
巨大的冲击力让整辆车直接腾空而起,在空中翻滚着砸向路边护栏,金属扭曲的声响在空旷的桥洞下回荡。
\"小心!\"
陆向北猛地抓住妹妹的肩膀,将她死死按在特制的防撞座椅靠背上,又探身用手臂护住季司沉受伤的身体。
第二辆渣土车斜刺里撞向陆向北的座驾,防弹车身在剧烈的撞击中像片树叶般被掀飞,在马路上连续翻滚三圈才重重落地。
车载安全系统瞬间启动,自动灭火装置喷出白色泡沫。
防爆玻璃虽然布满蛛网裂痕,但依然牢牢支撑着车体。
安全气囊弹出,保护住了几个人受到冲击。
尘土飞扬中,陆向北抹了把脸上被玻璃划伤渗出的血痕。
他确认妹妹只是额头撞出淤青,季司沉的伤口虽有渗血但并未恶化。
他踹开变形的车门,看着围拢过来的许美云保镖冷笑一声:
\"你们就这点手段?\"
“呵呵呵!许总让我们送你们上路!”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警笛声,红蓝警灯将夜空照得通明——
这群许美云的手下,立即脸色大变。
出医院前。
陆向北就已经拨打了报警电话,要求安排特警部队在必经路段布控。
许美云的保镖们脸色骤变,为首的光头男握着开山刀咬牙切齿道:
\"给我绑人!大不了同归于尽!\"
这群人刚要举着武器冲向车辆,数十辆警车已经呈合围之势将他们团团围住。
车门打开,荷枪实弹的特警迅速形成防御阵型,扩音器中传来警告声: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再敢反抗,立马击毙!”
光头男顿时蔫了,其他人赶紧四处逃窜!
警笛声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大步走来——正是特警队长老罗。
他看着满身狼狈的陆向北,哭笑不得地摇头:
\"小陆总,这段时间你们陆家真的是不消停,又是绑架又是撞车。”
“之前的连续绑架案的硝烟还没散,这又来个渣土车袭击,我办公室的案情板都快写不下了。\"
陆向北扯了扯歪斜的领带,扯开衬衫领口露出渗血的擦伤,没好气地回怼:
\"罗叔,还不是你们没有抓到幕后凶手。”
“要不是这辆车加装了军用级防弹钢板,现在你就该给我收尸了!”
“上次说好的24小时布控,结果许美云的人还不是跑了!\"
老罗被呛得满脸通红,警用对讲机在腰间不断传来追捕进展的汇报。
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看这次,我绝对不会让他们跑了!”
“我们已经成立了专项调查组,连交通监控的大数据筛查系统都启用了!\"
他转头瞪了眼手下的警员,怒吼道:
\"还不快追,把跑了的人全部抓回来!”
“无人机立刻升空,重点监控东郊废弃工厂!\"
看着四散追捕的警员,老罗暗暗发誓。
这次一定要把许美云犯罪集团的资金链、武器来源全部揪出来。
彻底终结这场惊心动魄的恩怨纠葛!
而陆向北则摸出手机跟父亲报了平安。
防弹车继续开,直到碾过陆家大宅的青石板路,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细碎声响。
陆向北率先跳下车,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没有可疑迹象后,才示意保镖将担架上的季司沉抬下车。
远处廊檐下,陆西诀身着墨色丝绸睡袍,指间雪茄明灭,在夜色中勾勒出浓重的轮廓。
\"先带人进去。\"
陆西诀掐灭雪茄,烟灰簌簌落在汉白玉台阶上:
\"到家就安全了。\"
他望着女儿发白的脸色和沾染血迹的裙摆,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
陆菲儿寸步不离地跟在季司沉身边,直到医护人员将人推进二楼的医疗室,才被哥哥拽住手腕。
“你跟你哥来一趟我的书房!”
陆西诀看着女儿皱眉说的。
他转身回房间。
两兄妹跟上。
书房雕花铜门缓缓闭合。
陆西诀背着手站在巨大的落地窗旁,窗外荷塘月影被风揉碎,映得他侧脸忽明忽暗。
陆菲儿盯着父亲西装后颈处歪斜的领结——
那是平时绝不会出现的失态,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单枪匹马去找许美云?\"
陆西诀突然转身,翡翠袖扣撞在红木书桌上发出脆响:
\"你知不知道许美云家地下室埋着多少具尸体?要是绑匪撕票,要是你哥安排的人晚到十分钟......\"
他扯松领带的动作突然僵住,喉间溢出压抑的叹息:
\"你母亲前面几十年没在身边,我把你捧在手心二十年,不是让你拿命去赌的。\"
陆菲儿攥紧裙摆,指节泛白。
记忆里父亲总是温声细语,即便自己打碎明代花瓶,也只是笑着说\"碎碎平安\"。
此刻对方眼中翻涌的怒意与恐惧,反倒让她眼眶发烫:
\"爸,我知道错了。可是季司沉......\"
\"够了!\"
陆西诀猛地拍桌,震得砚台里的墨汁溅出:
\"从今天起,你哪都不许去。\"
他瞥见女儿泛红的眼眶,语气不自觉软下来,却仍冷着脸补充:
\"等季司沉醒了,我会安排人送你和他出国。许美云盯上你们,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陆向北刚要开口,却见妹妹突然深深鞠躬,额发垂落遮住泛红的眼睛:
\"爸,对不起。我不该让您担心。\"
她声音发颤:
\"但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去。\"
书房陷入死寂,只有座钟的滴答声愈发清晰。
陆西诀望着女儿倔强的背影,突然想起郝红梅攥着自己的手,说
\"要让菲儿和向北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他闭上眼,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出去吧。让我静一静。\"
门扉轻掩的刹那,陆菲儿听见父亲压抑的咳嗽声。
她靠在雕花门板上,月光透过镂空窗棂洒在肩头。
恍惚间看见十二岁那年,父亲背着发烧的自己狂奔三公里求医,汗湿的衬衫后背洇出深色痕迹。
书房内,鎏金壁灯将暖黄的光晕投在陆西诀的侧脸上,却暖不透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陆向北盯着父亲转动笔筒的手指——
那双手曾在商业谈判桌前翻云覆雨,此刻却因紧绷而微微发颤。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猛地一沉,某种不安的预感像藤蔓般缠住心脏:
\"爸,你怎么也把季司沉那小子和菲儿一起送出国?\"
话音里带着刻意压制的警惕,他太了解父亲,每一个看似寻常的决定背后,都藏着深不见底的谋划。
陆西诀的动作凝滞了半秒,笔筒与桌子上的杯壁碰撞出清脆声响,仿佛是他破碎又迅速重组的思绪。
他其实想把家人全部送出国,然后一个人和许美云决一死战。
可是,他不能说!
不然他儿子陆向北第一个不答应。
他垂眸望着笔筒,喉结上下滚动,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季司沉为了菲儿敢和干妈许美云决裂。\"
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岁月沉淀的沙哑:
\"这小子现在没了靠山,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我们陆家,总不能看着他被人活活撕碎。\"
说到\"撕碎\"二字时,陆西诀的指节骤然发白,在杯壁上印出几道青白的痕迹。
陆向北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记忆中父亲从未如此迂回,每次决策都是雷厉风行。
此刻他刻意放缓的语速、欲言又止的神态,都像尖锐的钩子,在陆向北心里搅动。
可当他对上父亲疲惫又坚决的眼神,那些质问又被生生咽回喉咙——
他太清楚父亲撑起这个家的艰辛,也明白有些责任只能深埋心底。
\"要是季司沉死了,菲儿怕是要疯。\"
陆西诀突然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苦涩的自嘲:
\"把他们一起送走,至少能换我耳根清净。\"
他端起书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烈酒入喉的灼烧感让他微微眯起眼。
陆向北望着父亲后颈暴起的青筋。
最后,陆向北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现实:
\"爸,菲儿绑走许美云的人,这事不会这么简单了结。”
“许美云睚眦必报的性子,肯定会疯狂反扑。\"
他不自觉地握紧拳头,白天妹妹苍白颤抖的脸在眼前闪现:
\"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
陆西诀转身走向书架,指尖抚过排列整齐的典籍,最终停在那本《孙子兵法》上。
泛黄的书页被翻开,墨迹斑驳的批注里藏着二十年商海沉浮的血泪。
\"你赵阿姨今早来过。\"
他的声音混着翻书声,显得格外悠远:
\"她给了我一张王牌,足以让许美云自顾不暇。\"
说这话时,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像蛰伏的猛兽终于亮出獠牙。
陆向北向前两步,迫切的情绪让他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
\"到底是什么计划?爸,你总得让我知道!\"
他无法忍受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更无法接受父亲独自面对危险。
然而陆西诀合上书的动作干脆利落,震得书架上的青瓷笔洗发出轻响:
\"知道越多,危险越大。\"
他转身时,月光恰好掠过镜片,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
\"这几天,看见季司沉醒来,你就马上安排专机,护送菲儿和季司沉离开。”
“记住,别让他们起疑。\"
陆向北望着父亲转身走向落地窗的背影,那道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却显得格外单薄。
陆西诀肯定向他隐瞒了什么,可是
喉间像是被棉花堵住,所有追问都化作无声的吞咽——
他突然明白,有些保护,注定要用谎言来编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