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雷总找你干啥?”
西施莞尔一笑:“不告诉你。”
我说:“那我去问她。”
西施说:“好呀。不过,我猜,她肯定也会找你的。”
“哦。是么?”我随口问道。
西施答:“今天太晚了,明天她应该就找你了。”
拥别时,我问西施:“这么精准?”
西施用额头蹭了蹲我的脑袋:“那当然啦,你家施施的本事,你又不是没见识过。”
回到自己的租房,已经接近十点。我有点疲乏,洗了个澡,仍打开电脑,意欲构思“震撼人心的作品”。
和之前许多天一样,坐在电脑前,勉强敲下来的几个字,像个患了重感冒的男人,没一点精气神。
我叹了口气,弹出一支华子,去阳台上吐烟圈。
才吐出第一口烟雾,屋里响了铃。回身去取手机,雷姨打了电话来。
我想起西施的预言,会心一笑,暗自说道:“这回,你可预料错了。”
打过招呼,雷姨没讲太多开场白,直接对我表示了感谢。我莫名其妙,问她何谢之有。
雷姨说:“你帮我在董事长面前,讲了好话。”
她所说之事,即编诗文集的事。收集文稿时,我对雷姨多有暗示。
只是,我有些奇怪,为何过了许多天,她才对我表示感谢。
我答道:“应该的,你是我的恩人。我只怕做得不好,请你多宽容包涵啊。”
雷姨笑:“已经很好了。对了,现在方便么?”
我说:“听候您的差遣。”
雷姨说:“想请你喝杯咖啡,当面聊几天。”
“现在?”我很意外。
“嗯。我就在你家附近的星巴克。”雷姨说。
我答:“好咧,稍等,马上就到。”
挂掉电话,我便换了衣,下楼去往咖啡馆。
一路疾行,到了星巴克,夜已深,咖啡馆里,人却不少。
雷姨坐在靠窗的位置,还很贴心地,帮我点了一杯拿铁。我去时,拿铁刚送到,可见雷姨的时间把握的恰到好处。
雷姨的皮肤有些黑,这是她最大的缺点。当然,或许在董事长眼里,这是优点。毕竟,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审美嘛。
通常,雷姨的衣装,以素雅清新为主,但这天晚上,雷姨穿了套黑衣黑裤,整个人显得就更像——黑寡妇了。
瞬间,我想起了她的绰号,心里笑了一下。倒不是调侃,更不是不敬,她自己也明白有这绰号。
待我坐在雷姨对面,饮了口咖啡,铺垫几句后,雷姨问:“许久没和d姐通话了吧。”
我闻言一愣,难不成,雷姨叫我出来,是d姐的安排,她就躲在暗处。或许,过一会儿,我就能与她相见?
我有些慌乱,放眼四顾。
雷姨瞧出了我的不安,安抚道:“放心吧,她不在。”
雷姨所说的“她”,当然指的是d姐。但在我看来,却一语双关,既可以指d姐,也可以指西施。
我紧紧握住咖啡,尴尬地以笑作答。
“有件事,藏我心里,很久了。考虑再三,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雷姨放下杯子,平静地望着我。
从她的神态,看得出来,她即将所说之事,对我而言,并非坏消息。我用目光,回应她的目光,并点了点头。
雷姨说:“还记得我从你那借走的《邻人之凄》吧。”
我答:“记得的。”
心里却想,为何那本书,后面跑到了仙哥家里。这件事,我至今没搞明白。
当时的想法,肯定是仙哥与雷姨早就认识。他俩暗通款曲,却不太可能。因为,当时的仙哥,给我的形象,是热心文艺,待人真诚的公子,但从不近女色。
不只我有如此印象,他也用事实证明了此事。有一回,唐总拉上他、赵总以及我,一起去皇家酒店。
几位女钗陪在身侧,仙哥也饮酒,但却和陪他的女钗,聊了一晚上的哲学。
那位女钗痛苦万分,却又只好装出很享受的样子。她越如此,仙哥更以为,自己该渡人上岸。
两人加了微信,时不时地,仙哥便给她布道。女钗痛不欲生,最后,不但不换掉微信,重新注册一个。
此事,成为小范围的一个笑话。每每提及,都能引发诸多快乐。
雷姨说:“那本书,我读到一半时,d姐看到,拿了回家。隔了一天,她便跟我说了一个令我震惊的事。”
我问:“什么事呀?”
雷姨说:“d姐说书里有个故事,我决定效仿。”
见我越听越迷糊,雷姨说:“这样吧,简单来说,就是d姐当初,故意露出破绽,让仙哥发现你和她的秘密。随后的事,你便都知道了。”
啊?竟然会这样!怎么可能呢。我张大嘴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雷姨说:“你肯定很恨d姐对吧。可我告诉你,d姐是为你好。你还年轻,应该有一个更好的未来。她怕继续下去,会毁了你。所以,主动露出破绽,作出牺牲。”
真相总让人震惊,我脸色痛苦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除了这句话,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雷姨继续说:“你肯定会问,为什么我在这个时候告诉你真相,对吧。”
我点点头,这的确也是我的另一个疑问。
雷姨说:“如今,你和西施即将修成正果。说出这个秘密,也就没关系了。”
顿了一会儿,雷姨又说:“但她没想到,仙哥为了报复你,制定了详细而周密的计划。她让我提醒你,你得小心点。”
我想起那个匿名信息,脱口而出:“她不是一直在提醒我么?”
雷姨问:“是吗?什么时候?”
怕雷姨多想,我忙说:“她躲着不见,就是在提醒我啊。”
雷姨笑了:“也是。d姐也不知道,她千叮万嘱,仙哥的具体计划,你要时刻提防,千万不要马虎。”
我本想问:“她自己怎么不跟我讲呢?”
转念再想,如今,我与西施恩恩爱爱,夫妻双双把家还,她若再出现,虽说不至于让我心生波澜,西施察觉到什么,总归有影响。所以,d姐才会如此周全吧。如此,我对d姐愈发生出一种感激之情来。
从星巴克出来,要分开了,我心生感慨,喊住雷姨:“有件事,对不住你。”
雷姨问:“咋了?”
我支吾道:“董事长让我多留意一点你。”
我没敢提注意、观察或者盯梢一类的话语。
谁知,雷姨听罢,不但不惊讶,反而咧嘴笑道:“我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