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瞬间怔怔。
二皇子妃疾步上前。
“姑奶奶,这个时候,你说什么浑话?还是先把自个儿身子养好……”
孟氏摇头,神情绝然。
“皇姑母,我不想再挣扎在不爱的旋涡里,消耗自己。
这个孩子曾是我唯一的希望。
他走了,我再也没有坚持下去的勇气。”
孟氏闭了闭眼睛。
眼泪哗哗地从她紧闭的眼眶里落下,怎么都止不住。
“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孟老夫人脸色铁青,冲进来就是一巴掌。
所有人都不及反应,孟氏也被打懵了。
“祖母?”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孟老夫人。
“你心里只有自己,可曾想过你身后的孟家?
可曾想过你的大伯父?
他为整个孟家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你所有的好日子,都是他为你攒下的。
如今,你竟然敢提和离?
谁给你的胆子?”
“好日子?”
孟氏嗫嚅着,一遍又一遍重复无数遍“好日子”。
怎么都不理解,她的“好日子”怎么都是瘫痪的大伯父攒下的?
见孟氏根本不接自己的话,孟老夫人铁青着脸,再一次挥起手。
宋谨央怒火中烧。
她挤上前,二话不说,伸出龙头拐隔绝两人。
“康氏,有话好好说,何必同小辈动手?”
龙头拐搁着孟老夫人的手臂,疼得她眉头一蹙。
“长公主,我在教育自家晚辈,这,你也要管?”
“你家小辈?你不是不同意她和离吗?她既未和离,就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妃,哪里容得你喊打喊杀?”
孟老夫人猛地转身,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她若反驳,就是同意孟氏要求和离,恢复女儿身,才轮得到孟家管教。
孟老夫人在宋谨央凌厉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她连着深呼吸了几大口,终于将愤怒与不甘强压了下去。
自找台阶地说了句。
“既然长公主替你求情,我暂且放过你。你若再敢提和离,我自会找你父母说话。”
孟氏神情一僵,脸色彻底陷入死灰。
同样神情颓废的,还有七皇子。
他站在厢房外,将里面的动静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孟氏竟然想和离!!!
他的心,绞痛起来。
他的脚抬起又放下,抬起又放下,折腾好几回,终于长叹一口气,丧气地倚着墙,整个人的精气神像被抽空了般。
孟老夫人疾步走了出来。
见到七皇子,面色缓和下来。
“七皇子,老身先告辞了!她的话您不必放在心上。有孟家在一日,我绝不允许她提和离!”
说完,领着一众人退了出去。
因为情绪激动,她完全忽略了身后一道仇恨的眼神。
待出了院墙。
孟老夫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快,去找二少、三少。”
下人领命而去。
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全是为了大儿子。
希望孟清舟已然得手。
七皇子愤恨地死瞪着孟老夫人的背影。
那眼神,就像看到了累世的仇人,恨不得喝其血、啖其肉!
直到孟老夫人的背影消失,他才闭上眼睛,回想自己与孟氏的点滴,痛、酸、悔、愤……各种情绪齐齐涌上心头,一时间说不出是爱还是恨!
再度睁开眼,眼前的景象吓得他魂飞魄散,冷汗直冒。
宋谨央正冷冷地打量着他。
那眼神犀利明澈,似乎能看破世间的一切伪装。
“后悔吗?”
三个字的问话,彻底令七皇子破防。
眼泪,毫无征兆地从眼角滑落。
一滴,两滴,三滴……不一会儿便汇集成河!
“你此刻后悔还来得及,别等人走了,那时候就真的来不及了!”
说完,宋谨央便转身去了隔壁。
奇特的是,这句话刚刚说完,七皇子整个人就像注入了新鲜的血液,瞬间燃起了斗志。
他嘴里不断嗫嚅。
“来得及,原来还来得及?!”
隔壁。
咏书细细的呼吸声,均匀而绵长。
宋谨央轻轻地坐在她的床榻边,细细地打量着她的脸庞。
咏书像是察觉到她的到来,立刻睁开了眼睛,奋力支撑起身子。
“祖母!”
“别起来,安心躺着!出什么事了?”
刚刚问了这么句话,外面突然响起小太监尖利的叫声。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二皇子出事了,太医,太医,要请太医!”
宋谨央脸色一变,叮嘱咏书好生歇息,让素馨陪着她,自己则带着素香疾步走了出去。
小太监走一步跌一摔,双腿软得不像话。
满头大汗,脸色白得吓人。
“二皇子妃,出大事了,出大事了……救命,要太医,太医啊,救命……”
二皇子妃被吓得肝胆俱裂。
连忙跑出来。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仔细说来。”
“二皇子,流血不止,找太医,太医。”
“府医,你跟着他赶紧先去。冯远,你派人回宫请太医,不,来不及了,再去镇上找大夫,要有经验的。素香,你跟着府医一起去。”
几路人马齐发动。
请太医的请太医,到镇上请大夫的请大夫,赶着去看诊的去看诊。
二皇子妃急得团团转,着急上火,脸色涨得通红。
“皇姑母,二皇子出事了,这可怎么好,怎么好?这园子里,怎么会有刺客呢?”
宋谨央连声安慰她。
可二皇子妃像是疯魔了,根本不听劝。
宋谨央喊了声“素馨”。
素馨“嗖”的一下出了屋,“啪”的一掌敲在二皇子妃的后颈,人顿时软了下去,被素馨扛着扔到孟老夫人刚才的厢房里。
留下伺候的人,宋谨央带着七皇子、冯远、崔家的几位爷,林林总总一大队人马,杀了进去。
平庚年不肯去。
二皇子出事,关他屁事。
他的女人还在里面昏睡着,自己得时刻伺候着。
宋谨央白了他一眼。
哼,你的女人?
我还没发话,你以为能成事?
想屁吃呢!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战,谁都不肯退让。
崔琦、崔琥、崔琅走在最后,都是满腹心思。
他们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好好在老宅待着,突然收到圣旨,要他们今儿来参加乞巧节。
他们不还在守孝吗?
皇上难不成忘了?
可不管怎么说,圣旨已下,哪有不奉诏的道理?
三人忐忑不安,总觉得有大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