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一出,所有人都知道。
装病这招怕是行不通了。
四皇子垂死病中惊坐起,他老老实实想了几天几夜。
终于总结出了皇兄们的经验教训。
那就是“远离女人。”
他觉得父皇之所以如此,就是怕他们沉迷女色,荒废朝政。
他要想在太子之位上,安安稳稳坐下去,就必须远离女色。
特别是那种从宫外带回来,来历不明的女人——
没错,一定是这样。
当即,四皇子就叫来了管家。
“传令下去,府中所有侍女一律调往外院,内院只留小厮伺候。”
四皇子神色凝重,指尖敲击着黄花梨案几,“尤其是那些新进府的、来历不明的,长得又貌美的女子,统统打发出府。”
“还有那些通房、妾室,没有宠幸过的,全部送走。”
管家捧着账簿的手一抖:“殿下,那您最喜欢的柳姑娘......”
“柳什么柳!”
四皇子突然抓起青瓷茶盏,又在半空硬生生收住力道。
“送去寺里带发修行,当姑子去,就说是给陛下祈福。”
“哼,本皇子的女人,怎么也不能让别人得了去。”
茶盏底磕在案几上,震得砚台里墨汁微漾。
如此一番操作下来,四皇子只觉得心下大定。
嘿嘿嘿!只要他身边没女人,父皇就抓不到他的错处。
至于太子妃和那些通房妾室,这些应该没关系,都是老人了。
总不能让他堂堂一个太子,今后一个女的都不碰了吧?
他还得给皇家传宗接代呢。
四皇子摸着自己的下巴,觉得这把稳了。
当夜,四皇子就在书房奋笔疾书,想写一番策论,去皇帝面前表现表现。
合上奏折,长舒一口气,他猛地掷笔大喝:“来人!上一壶——”
话音戛然而止,一小厮低头进来,柔若无骨地摔倒在他怀里。
身上香香软软的,四皇子低头一看。
那哪里是什么小厮,分明是他最爱的柳姑娘——柳如烟。
是他从青楼赎回来的头牌清倌。
“殿下恕罪!”
柳如烟扑通跪下。
头上的小厮帽掉落,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般倾泻而下,衬得她肌肤胜雪,眼波盈盈。
四皇子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推开怀里的人,后退两步,指着她怒道:
“你、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让你去寺里带发修行吗?!”
柳如烟抬起泪眼,声音娇柔婉转:“殿下,妾身舍不得您……况且,您当真忍心让妾身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吗?”
四皇子心头一颤,但一想起父皇那冷厉的眼神,以及前面几位皇兄,因女色诱人的下场。
立刻硬起心肠:“来人!把她——”
话未说完,柳如烟忽然扑上前,紧紧抱住他的腿,仰着脸哭道:“殿下若执意赶妾身走,妾身不如一头撞死在这儿!”
四皇子低头看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那双含情脉脉的眼,让他一时竟说不出狠话。
特别是不知何时,柳如烟的衣袍已经松松垮垮,香肩半露,春光乍泄。
配上她一头及腰的长发,加上小厮的服饰,有一股说不出的韵味。
四皇子喉头滚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猛地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可柳如烟却趁机攀上他的手臂,红唇轻启,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殿下,您摸摸妾身的心口......跳得多快啊......”
俗话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不管了,今日是今日,明日是明日。
明日再绞了她的头发做姑子,好像也不迟......
他这买回来还没碰过,这多亏啊???
想到这,四皇子当即抱起柳如烟坐在了书案上......
一个时辰以后。
柳如烟梨花带雨被拖走了。
四皇子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桀桀桀…
“谁也乱不了本皇子的道心!”
如他如愿,清沫得知此事,并没有想对他做什么。
她又不是让他们全部打光棍,草木皆兵了哈。
她不是那般不讲理的人。
然而四皇子这口气还没松到底。
第二日早朝,清沫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一本奏折重重摔在了他面前。
“老四,你可知罪?”
四皇子心头一跳,跪伏在地:“儿臣不知......”
“不知?”
清沫冷笑一声,指着奏折道,“昨夜你府上有人看见,一女子衣衫不整从你书房出来,哭哭啼啼被拖去了柴房。”
“你就是这样修身养性的?”
朝堂上一片哗然。
几位皇弟纷纷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满眼都是四哥你不争气啊!!!
四皇子慌得一比,父皇的眼线真是遍布朝野啊,怎么连他府里这么小的事都知道。
他额头抵地,冷汗涔涔:“父皇明鉴,儿臣只是......”
“只是什么?”清沫猛地拍案。
“你前脚刚跟朕说你需要养病,让老五替你监国,后脚就忍不住召人侍寝?你当朕是傻子吗?!\"
“儿臣不敢!”
“下旨!”
清沫怒喝。
“四皇子言行不一,面对美色经不起诱惑,难当大任,即日起废除太子之位,幽禁王府。”
哦豁!又废一个。
四皇子瘫软在地,怎么也没想到这能是罪?
直到此刻他才恍然大悟——
他合理怀疑,父皇根本就不是要立什么太子。
而是找个理由,把这些儿子们通通除掉。
五皇子看着一脸颓败的四哥,只觉两股战战,冷汗直流。
完辣!完辣!
到他了。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他们不是不想站出来说几句,只是皇帝蛮横专制,根本不听他们说啊。
一个不好就要见血,还是闭嘴吧!
这是昏君!暴君啊!
还好,还好,陛下他只对皇子们残暴,对黎民百姓还是很宽容的。
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五皇子强撑着发软的双腿,在心里疯狂盘算:四哥不过是宠幸了个侍妾就被废,那自己上个月偷偷纳的那房外室......
想到这里,他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清沫高坐龙椅,冷眼扫过殿中众人。
她的目光在五皇子身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老五。”
这轻飘飘的两个字,吓得五皇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儿臣在!”
“即日起你就是太子了,你可得注意言行,可千万不要步了你哥哥们的后尘。”
五皇子猛地抬头,正对上清沫似笑非笑的眼神。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心思,将他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尽数看透。
“儿、儿臣遵旨......”五皇子结结巴巴地开口,却见清沫已经起身准备退朝。
“对了,”清沫突然转身,状似随意地问道,“听说你上个月在城南置了处宅子?”
五皇子顿时面如土色,手中的玉笏\"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那宅子里藏着的,正是他新纳的江南歌姬......
朝臣们面面相觑,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哪是在选太子?
陛下分明是在钓鱼执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