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
轻声一字,却如律令。
剑尖骤然迸发出无尽光华,一道浩瀚如银河垂落的纯白剑气瀑布,轰然砸下!
“轰隆——!!!”
剑气覆盖了下方数十丈区域,那些追击的触须连同大片地面,在这一剑之下尽数化为齑粉!
烟尘与碎肉混合着冲天而起,整片桃林都在这一剑之威下瑟瑟发抖!
“不……不可能!你方才明明……”
怪物的声音终于带上了惊慌,它那庞大的扭曲本体,甚至向后微微缩了一下。
司徒清玄凌空而立,白衣虽染尘污血迹,但身姿挺拔如松,眼神俯瞰而下,如同神明审判蝼蚁。
他缓缓开口,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却比严冬寒风更冷:
“孽畜,惑我心智,损我道基,罪该万死。”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宣告终结:
“你,是时候死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
“锵!锵!锵!”
怪物庞大的身躯下方,那被它触须和黏液覆盖的焦黑地面上,突然亮起了数十个璀璨的金色光点!
光点之间瞬间延伸出复杂的金色纹路,彼此勾连,形成一个覆盖了整个战场的巨大法阵!
“这是……什么时候?!”
怪物发出惊骇欲绝的尖叫。
它疯狂挣扎,想要脱离法阵范围,但为时已晚!
“锁。”司徒清玄漠然吐字。
“哗啦啦——”
无数条由纯粹金光凝聚而成的粗大锁链,自法阵纹路中暴射而出,如同拥有生命的金色巨蟒,缠绕上怪物的躯干、残留的触须、乃至它那颗扭曲的头颅!
锁链之上,铭刻着密密麻麻的镇压符文,散发出封禁一切妖邪的浩然正气。
“啊啊啊——!!放开我!!”
怪物发出凄厉的惨叫,疯狂扭动,暗红妖力爆发,试图崩断锁链。
但金色锁链纹丝不动,反而越收越紧,深深勒入它那黏腻的躯体,发出“嗤嗤”的灼烧声,冒出大量黑烟!
原来,方才司徒清玄看似狼狈的逃窜与周旋,每一步落脚,每一次剑气掠过地面,都暗中布下了这囚魔镇妖的金光锁灵大阵的节点。
他从未真正慌乱,一切挣扎与后退,都是为了将这邪物,引入这早已为其准备好的绝杀陷阱!
司徒清玄缓缓自空中降下,落在法阵边缘,看着在金色锁链中徒劳挣扎、惨叫的怪物,眼神冰冷,无悲无喜。
“结束了。”
他举起“无垢”剑,剑尖对准了怪物那颗被锁链死死固定、扭曲变形的头颅核心。
纯白剑罡,再次开始凝聚。
这一次,将是彻彻底底的……形神俱灭。
司徒清玄凝聚的纯白剑罡璀璨夺目,光华流转间,微微遮蔽了他部分视线。
就在剑罡即将达到顶峰,那毁灭一击就要脱手而出的刹那——
他眼角的余光,极其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细微的、绝对不该出现的细节:
那被金色锁链死死缠绕、痛苦挣扎的怪物,它那扭曲错位的嘴角,似乎……向上扯动了一下。
“不好!”司徒清玄心中警兆如同火山爆发!
然而,晚了!
“噗!噗!噗!噗!”
四条触手,毫无征兆地,从怪物躯干上猛然刺出!
司徒清玄的全部心神与力量都倾注在即将完成的绝杀一剑上,护身法阵也因维持大阵而降至最低。
对这来自“囚徒”体内的突袭,他毫无防备!
“嗤——!”
四条暗黑触手,如同四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刺入了司徒清玄的身体!
两条贯入肩胛,一条刺穿腹部,最致命的一条,擦着心脏边缘穿透了他的左胸!
“呃啊——!”
剧痛瞬间涌入四肢百骸,疯狂侵蚀他的经脉、冻结他的真气、冲击他的神魂!
司徒清玄凝聚到一半的剑罡轰然溃散,他整个人被触手上传来的巨大力量带着向后狠狠飞起!
“轰隆!”
他的身体如同破败的玩偶,被死死钉在了后方一座假山石壁上!
碎石簌簌落下,鲜血顺着触手和山石汩汩流淌,瞬间染红了一片。
司徒清玄口中溢出大量鲜血,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法置信的惊骇与一丝隐藏极深的恐惧。
“怎么可能……囚天锁碎片铸成的法阵……明明已经锁死……”
他脑海中一片混乱,这金光锁链并非凡品,蕴含一丝上古囚天至宝的威能,专克妖邪,一旦锁住,妖力本源都应被镇压,绝无可能从内部发动如此强度的攻击!
“嘿嘿……咯咯咯……”
怪物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
它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振!
“咔嚓!嘣!嘣!嘣!”
缠绕在它身上的那些金色锁链,此刻如同腐朽的草绳,应声寸寸断裂!
金光碎片四散飞溅,化作点点光尘消散。
怪物轻松地摆脱了所有束缚,扭动着它那布满粘液和伤痕的躯体,一步步朝着被钉在假山上的司徒清玄走来。
“夫君……惊讶么?”
怪物混合的嗓音里充满了戏谑与嘲弄,“这么多日日夜夜,你我恩爱缠绵,你的精纯剑元、你的真气本源……早就一丝丝、一缕缕,融入妾身的体内了呢。”
“你的力量,你的气息……妾身早已熟悉得如同自己的一般,你这法阵,你这剑气……嘻嘻,对我而言,早就……免疫大半了呀。”
“刚才……”
它歪了歪那颗扭曲的头颅,语气娇憨得令人作呕:
“不过是看夫君玩得认真,妾身便陪你闹着玩玩儿,让你……开心一下嘛。”
“混账……孽畜!!!”
司徒清玄目眦欲裂,羞愤与剧痛几乎烧穿他的理智。
他疯狂催动残存真气,不顾一切地爆发!
“嗡——!”
钉在他体内的四条暗黑触手周围,猛然迸发出凌厉的剑气,疯狂切割!
“噗噗”几声闷响,触手被强行斩断!
但断裂的触手尖端依旧留在他体内,疯狂释放着邪气。
司徒清玄闷哼一声,借助这一瞬间的挣脱之力,身体从假山石壁上硬生生“拔”出,带着喷溅的鲜血和残留的触手断茬,踉跄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