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道:“我可没有说啊!我和喀喇汗军队签了协议,不追他们的。”
丁公子暗骂:“他妈的学刘邦那个大流氓啊!跟项羽签了和议,马上翻脸!”
那卡迪尔经年征战,哪里会不留后手,丁公子两次冒进,都没占到什么便宜,幸亏弓弩手雷多,才没吃大亏。只得慢慢尾随,零碎敲打,一路上喀喇汗军队不断逃亡,宋军不断收留他们逃亡兵士,刘承宗刘从广刘从德不断带人袭击,卡迪尔中途病死,阿赫马德.托干逃到迦毕试,手下只有一千多人。
林海一路随军到喀什噶尔,一点也没有觉得高兴,开心或者畅快。
无论行军打猎还是棉花丰收,钓到大海鱼,林海都觉得淡然无味。
晚上,喀丝丽躺林海怀里,温柔可人。
“你怎么了?大仇得报,我看你一点都不开心!”喀丝丽道。
“没什么好开心的!我觉得累了。”
“想家了?”
“是的!”
“难道说喀丝丽不值得你留在在沙漠里?喀丝丽不美吗?为什么想要走?你们汉人说人不如新衣不如故,和我在一起不比和李文秀在一起快活吗?我们牟尼教有各种修炼爱情的房中术,我可以一起学习,你会很快活很快活的!”
林海道:“她们是我的家人,你想我离开你就忘了你吗?你是这样想的吗?”林海披起衣服,来到大殿外面。
满天星斗,交相辉映。
他们这次又住进了喀什噶尔王宫里,按道理是丁公子刘家兄弟他们住,但他们死活不肯,他们会合刘承宗赵元俨到大山里追阿赫马德.托干去了。
喀什噶尔林海最大,被任命为随军转运使,专门负责给那几位运粮食,不过林海没做什么事,都交给俄桑他们去做,有时候带路还交给哈桑,自己每日里和喀丝丽焦颜耶律燕哥去打猎,种葡萄,在葡萄架下养青蛙。
草原上。
远远的有人骑马跑过来,向林海挥手,大声叫唤。
太远了,看不清是谁,听不见叫什么。
越来越近,是孙山。
林海大喜,骑上马就迎上去,靠近了两人下马在地上滚了起来,哈哈大笑。你轻打我一拳,我轻打你一脚。
林海笑道:“我们多久没见了?快两年了吧?上次你来信说去了昆仑山里面,今天怎么过来了?”
孙山道:“我早从昆仑山里回西城了,楼兰焉耆都采访发稿了,准备去玉门的,走到半路碰到朝廷来人了,说是来喀什噶尔,我就一起过来了。嗯,有个不好的消息告诉你,你父亲林大清林伯父去世了,朝廷派郭政恩给你传旨来了,让你回去丁忧。”
林海呆立原地。
太突然了。
郭政恩在打下青唐城时就回东京了,这次又来!
林海觉得有点懵了。
林大清,这个人在林海心里不可能去世的。
他不会老,只会唠叨。
他不会死,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他就是家里所有人的山!
这山怎么会倒塌呢?
最后一次见他他大口大口吃饭吃肉,比林海吃得多多了,这样的人,你告诉我他死了,可能吗?
孙山只是默默的站林海身边,什么也没说。
焦颜喀丝丽和耶律燕哥嘻嘻哈哈的骑马过来,说着谁的猎物多谁的马术好谁的箭法高,远远的见林海孙山,一起打马过来。
喀丝丽发现气氛不对,跳下马来,走近林海道:“怎么了?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晚上没睡好伤风了?”
林海轻声道:“我父亲死了,我得回去了。”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消解了胸中的郁闷,朗声道:“是该回去了。走吧,回帐篷去,找巴音去,我们先要回喀什噶尔。”
喀什噶尔。
林海跪地上,郭政恩念圣旨,林海脑袋懵懵的,在听,似乎又没在意听,只听到什么“赐婚”才有点觉醒,问道:“什么赐婚?”
郭政恩道:“你怎么没听见吗?升国赐婚给你,你封升国公,交出所有军务,回乡丁忧啊!”
林海道:“什么?”
郭政恩道:“公爷,你怎么了?”
林海道:“我脑子有些乱,公公勿怪!”
郭政恩道:“这里还有,焦颜会武义有军功,作为公主贴身侍女保护公主,和你一起去丁忧,着她和周杰和离,她女儿一并带着。”
林海有些茫然道:“什么意思?”
郭政恩道:“是李郡主的意思,她跟皇上提的!这圣旨上都写了,你自己慢慢看吧!”把圣旨交给林海。
林海稍微看了一下,见“林大清身故,着林海回乡丁忧三年……”不由得长叹一声。
真的,是真的啊!
开始收拾东西的时候,林海似乎有些等不及了,突然想快快回到那个肮脏凋敝的故乡去!那里有母亲姐姐,没见过面的外甥,便宜姐夫铁屁股,住斜对面的十爷……
“喔喔喔喔……”人马嘶鸣,号角声响彻云霄。
喀什噶尔人们喜气洋洋,丁公子没有穿盔甲,穿了一套华贵丝绸长衫,披了狐狸皮的斗篷,一副公子哥儿的做派,牛草徐士严玉林等人也是喜笑颜开,跟着军队后面进城。
赵元俨刘承宗刘家兄弟变老成多了,坐马上一言不发,肃穆严整。
宫殿外面空地上搭建着帐篷,所有人都在吃吃喝喝。
赵元俨举一个酒壶道:“为公爷饯行,大家干了!”
众人都纷纷举酒杯:“干了!干了!”
林海也举了酒杯,道:“诸位深情,林海绝不敢忘!大家随我来这西北之地,无以为报,在沙漠里,在穆伦套沙漠里,有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金矿!你们有兴趣就自己去挖吧!这是我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一时寂静无声!
林海道:“我酒醉了,诸位,就这样吧!明天不要来送我了!”
林海走了,人人都伸了脖子望过去,人们小声议论。
“他肯定喝醉了说胡话,谁会把这么大的秘密说给别人听!”
“喔,是这样……”
“那你们别去那里啊……”
“哪里?穆伦套,在哪里?没听说啊!”
“在沙漠里,喔知道,在石国那边……”
“我们明天雇人去……我们组队啊!”
王宫外,明媚的阳光下,喀丝丽拉着林海的手,深情的道:“难道喀丝丽不值得你去一趟波斯吗?”
林海道:“我去了,那地方只会属于我们宋国,属于我们汉人。你不希望这样吧!我们还要斗气吗?我不想这样了,我想,我们扯平了,离开这里我会想你的!你也变成了我的亲人!就这样吧,我走了,我给你留了礼物,就在我们睡觉的地方,在那书架后面。”
喀丝丽泪流满面,道:“如果有一天,你累了,宋国呆不下去了,来沙漠里找我!”
林海道:“好,如果有一天你不想呆沙漠里了,来长江边上找我吧!我走了,你多保重!”
林海大踏步的走了。
宫殿外面孙山正等着他,他和郭政恩回东京,耶律燕哥回轮台,那地方归契丹人了,焦颜和林海一起回蕲州,他们准备在汉水和李文秀他们会合。
喀丝丽进到林海休憩的地方,书架后面的礼物?
林海似乎不怎么会送礼物啊。
那书架挪开了,原来墙上还有个门啊!
喀丝丽打开门,哗啦啦掉出满屋子的金银珠宝,那边还有个门,打开又掉出满屋子的金银珠宝,喀丝丽怔怔出神!
丁公子跑过来,见满地的金银珠宝,拿了一颗珠子看了看,道:“公爷留给你的?”
喀丝丽轻轻点头。
丁公子道:“我们准备组队去沙漠里,去找穆伦套,你去吗?嗯,你这些财宝可以雇很多人,完全可以雇佣一支军队了。”
喀丝丽道:“当然,我正是要组建一支军队,喀喇汗军队和高昌军队都打散了,正好可以利用他们。”
丁公子道:“别忘了汉人,我们原来静塞军说汉人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现在人们都往西域迁徙,来得人越来越多,告诉你,我们汉人在中原地区,已经有一亿人口了。”
喀丝丽吃惊的道:“一亿?这么多?嗯,几个部族的人,怎么管?”
丁公子道:“我在东京时,人们都骂我是纨绔,到这里,人们不是信佛就是信穆罕默德,你不是信牟尼教吗?让你的人跟你信教就好!”
喀丝丽道:“汉人越来越多,牟尼教一听就不是汉人的。”
丁公子喃喃道:“牟尼,牟尼,合起来就是明,叫明教,光明的意思,有火啊!”
喀丝丽心喜,举手大叫:“好!我们就叫明教,我,从今天起,就是明教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