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之圆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跺了跺脚，脸上满是懊恼，随后也转身朝反方向走去，身影很快也不见了。
“……”
罗青英和苏瑶瑶一直屏息躲在拐角后，直到两人都走得没影了，才敢慢慢探出头。
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极限快乐》这个综艺规模不可谓不大，录制场地可并不是什么小山村，而全部是在有特色的大城市完成录制的。
而且五个人除了胡烈焰以外，全部都是处在流量巅峰的艺人，周岩是因为前段时间他一首歌在短视频上火了，汪雅是因为最近一个配角火了，杜之圆是因为综艺火了，罗青英是因为产子和得了视后有关注度。
认真来讲，这个节目受益最大的人绝对是胡烈焰。
这个节目的爆火，重新把他送到大众面前。
任凭胡烈焰品性再好，表现再好，雪藏了就没有被看到的机会，什么用都没有。
可胡烈焰说自己并不知道自己要来，是经纪人他们背着胡烈焰签了把他送来的。
这个综艺轻音娱乐并没有参与投资和制作，《极限快乐》被陆凡选中，当然是因为他们给的多，是罗青英市场价报价的两倍，只是罗青英并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种弯弯绕绕。
罗青英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那接受了别人送来的饼，要付出什么，他也不知道吗？
都是成年人了。
罗青英并不是什么烂好人圣母心，她不想出手帮助别人还要沾上一身腥。
苏瑶瑶拍了拍胸口，小声惊呼：“我的天啊！没想到杜之圆私下是这样的，她这哪里是为胡老师好，明明就是帮那个张总拉皮条啊！”
“还有胡老师……他也太不容易了吧。”
罗青英调侃：“上个月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就因为帮他付了一次咖啡钱，你背地里可没少蛐蛐人家和我们一起喝咖啡不付钱，还说人家是来勾引我爬……。”
“哎呀！”苏瑶瑶慌忙捂住罗青英的嘴：“跟女生出去不付钱也不AA，还不让人说了，我那不是不知道他处境这么艰难吗？”
罗青英原本是笑着的，听到这里神色凝重，眉头紧紧皱着，刚才胡烈焰停顿的那一下，她看得清清楚楚，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回去吧，烤串改天再吃，现在没心思了。”
……
回到酒店，苏瑶瑶还是觉得饿，就点了两份外卖粥品，可两人坐在餐桌前，却都没什么胃口，各怀心事地戳着碗里的粥，食不知味。
沉默了半天，苏瑶瑶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姐，你觉得他们说的张总……是咱们圈里传的那个张总吗？”
她虽然入行时间不长，但也听过不少关于那位张总的传闻，心里有些发怵。
罗青英抬起头，点了点头，语气肯定：“除了张裕隆还能有谁？他是业内知名的投资人，表面上以‘发掘新人’为名，实际上专门对皮相好看的男艺人名行潜规则之实，这在圈子里早就不是秘密了。”
罗青英顿了顿，又补充道：“但他资本雄厚，人脉又广，手上握着好几个大项目，圈子里很少有人敢公开对抗他，胡烈焰入圈的时候可能是家庭条件不太好的新人，签了他的公司，也是倒霉。”
苏瑶瑶叹了口气，想起在综艺里胡烈焰温和的样子，忍不住感叹：“胡老师看起来那么温柔，没想到背后要承受这些，怪不得他之前一直被雪藏，肯定是不愿意妥协。”
苏瑶瑶满脸愧疚：“他也太惨了，我之前还吐槽他抠，现在看来，胡老师可能真的是没钱。”
“仔细一想，好像他在节目里穿的衣服，全是某宝上几十块的基础款，一件牌子都没有，我自打跟着青英姐你见了这么多人，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穷的明星。”
罗青英听着，脑海里突然闪过之前录综艺时的画面。
胡烈焰修手推车时专注的神情，背诵西京当地唐诗时的淡然自信，还有他每次被大家夸后微微泛红的耳尖。
以及那句“我只是做过功课”背后，可能隐藏着胡烈焰的窘迫。
因为胡烈焰根本就没有工作，所以对每个工作和机会格外认真负责。
想到这些，再联想到他刚才在路灯下孤单的身影，罗青英的心莫名一紧，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说不出的难受。
苏瑶瑶：“胡老师太可怜了，我们可以帮他吗？青英姐。”
罗青英摇摇头，眼底还带着刚回忆画面的沉，她轻轻晃了晃杯子：“瑶瑶，你跟我也两年了，该知道圈子里‘可怜’最不值钱，因为可怜人太多了。”
罗青英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胡烈焰签的是十年前的霸王约，违约金是他现在连本带利都赔不起的数。”
“张令仪能解约，是因为我们给了违约金，一部分收入归原来公司所有，再加上她的流量能让公司让步——你以为公司真怕打官司？”
“一个年轻漂亮的流量花，是怕耗着她，耽误了后续的剧和代言，损失比违约金还大。”
罗青英：“胡烈焰已经雪藏快十年了，只剩下半年了，现在去打官司，几个月时间耗下去，还不一定能打赢。”
“偶像剧出身的明星，40岁年龄一上来就只能演配角了，你看40岁演少年人的哪个没被嘲讽，他找我谈话就是因为他知道现在解约是不太划算的，他自己就已经算好了，数着日子打算忍到合同期限结束。”
苏瑶瑶叹气：“十年啊，他都快四十了，等合同结束，还能有机会吗？”
罗青英沉默了几秒，目光落在窗外的霓虹上，那些光透过玻璃，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影：“机会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