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快要走出山谷时,后方山谷深处骤然传来一片杂乱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路飞影脸色骤变,压低声音说:“不好,是那帮贼人追来了!”
果见一群黑衣人手持利刃,呈扇形向他们包抄过来。为首一人恶狠狠地喊道:“老家伙,快把那小子交出来,不然你们也别想活着离开!”
路飞影冷哼一声,将贺聪和云琪护在身后,青锋剑铿然出鞘:说道:“就凭你们这群小喽啰,还想拦住老夫?”说罢,他身形一闪,手中长剑已挥出。
贺聪见状,也不甘示弱,抽出腰间的剑,准备与敌人决一死战。云琪则紧握着手中的短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但更多的是坚定。
“小心!”路飞影突然低喝一声,长剑出鞘的瞬间,一道寒光划破雾气。
贺聪几乎是本能地侧身,一柄飞刀擦着他的耳际飞过,钉入身后的树干,刀尾还在微微颤动。他的心跳骤然加速,冷汗顺着脊背流下。
“哈哈哈,反应不错嘛,小子。”只见一刀疤脸从雾气中走出,他身后跟着十几个黑衣人,每个人手中都握着明晃晃的兵器。
那刀疤脸脸上的疤痕扭曲着,像一条丑陋的蜈蚣:“老东西,别以为你当年在江湖上有点名气,可今天你还能威风?把那小子交出来,我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
“云琪,你退后。”贺聪上前一步,与路飞影并肩而立。
刀疤脸狞笑着挥了挥手,黑衣人们如潮水般涌来。路飞影挥舞着长剑,剑花翻飞,每一剑都精准地刺向敌人的要害。
贺聪眼中战意沸腾,无影剑法全力施为。他身形如鬼魅飘忽,在黑衣人之间穿梭腾挪,剑光快得只见一片模糊的残影,每一次闪烁,都带起一蓬血雨。剑锋过处,敌人手腕、脚踝纷纷中招,兵器脱手,哀嚎不断。
‘噗’贺聪的剑刺入一名黑衣人的肩膀,鲜血溅在他的脸上。但他一分神就听到云琪的喊叫声:“小心左边!”让他猛然回神,一个黑衣人正举刀向他劈来。
千钧一发之际,路飞影的长剑横空而至,格开了那致命一击。厉声喝道:“战斗时分神,是想找死吗?”
贺聪羞愧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再无杂念。手中长剑发出尖锐的嗡鸣,攻势更加凌厉迅猛。
山谷中,回荡着兵器碰撞的铿锵声。然而,黑衣人越来越多,他们渐渐有些抵挡不住。
这时,疤痕脸瞅准时机,猛地冲向贺聪,手中长刀直刺贺聪胸口。贺聪躲避不及,手臂被划出一道血痕。路飞影见状,心急如焚,大喝一声,手中长剑如闪电般刺向疤痕脸。疤痕脸连忙侧身躲避,但还是被划伤了手臂。
此时,云琪也顾不一切地冲向前来,短剑刺中了一名黑衣人的大腿。那黑衣人吃痛,摔倒在地。贺聪趁势一脚踢开面前的敌人,与路飞影、云琪背靠背站在一起,警惕地看着周围的黑衣人。
老者路飞影目光如炬,扫视了一眼四周逐渐逼近的黑衣人,低声对贺聪和云琪说道:“跟紧我,不要分散。”
贺聪握紧了手中的剑,点了点头,眼中没有丝毫畏惧。云琪则紧紧跟在贺聪身旁,手中的短剑微微颤抖,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路飞影深吸一口气,身形猛然一动,如同一道闪电般冲向前方的黑衣人。他的剑法凌厉无比,剑光闪烁间,已有两名黑衣人应声倒地。贺聪和云琪紧随其后,三人如同一把尖刀,直插敌人的包围圈。
“敌人武功不弱,切不要恋战,我们冲出去!”路飞影低喝一声,手中的长剑舞出一道道剑花,将挡在前方的黑衣人逼退。贺聪也不甘示弱,施展出无影剑法,身形如鬼魅般在敌人之间穿梭,剑锋所至,敌人纷纷避让。
云琪虽然武功不及两人,但她机敏灵活,利用地形和敌人的疏忽,时不时地刺出一剑,为两人解围。三人配合默契,渐渐冲出了黑衣人的包围。
然而,黑衣人显然不愿轻易放过他们。疤痕脸怒吼一声,带着几名手下紧追不舍。路飞影回头看了一眼,眉头微皱,低声对贺聪和云琪说道:“前面有一片密林,我们进去甩开他们。”
三人加快脚步,冲入了密林之中。密林中树木茂密,枝叶交错,光线昏暗,视线受阻。路飞影凭借多年的经验,带着贺聪和云琪在林中穿梭,巧妙地避开了黑衣人的追击。
“这边!”路飞影低声说道,带着两人拐入了一条隐蔽的小径。小径两旁荆棘丛生,但路飞影却如履平地,显然对这片地形极为熟悉。
贺聪和云琪紧紧跟随,虽然身上被荆棘划出了几道伤痕,但他们却顾不上这些,只想着尽快摆脱追兵。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流水声。路飞影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低声说道:“前面有一条小溪,我们顺着溪水走,就可以甩开他们。”
三人迅速来到溪边,溪水在月光下泛着粼粼银光,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路飞影毫不犹豫,率先踏入及膝的溪流中。刺骨的寒意瞬间袭来,贺聪和云琪也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三人忍着冰冷,逆着水流方向,在嶙峋的溪石间快速向上游移动。
刀疤脸带着黑衣人追至溪边,望着流淌的溪水和两岸茂密的植被,彻底失去了目标的踪迹。他愤怒地一脚将溪边一块石头踢飞老远,咆哮道:“搜!给我沿着溪水上下游搜!他们跑不远!”然而,溪水早已冲刷掉一切痕迹,黑衣人在溪边徒劳地搜索了一阵,最终只能带着不甘与愤怒,悻悻退去。
路飞影带着两人逆流而上,直到确认彻底甩脱追兵,才在一处水流平缓、乱石堆叠的隐蔽河湾处上岸。三人找了一块背风的大石后,瘫坐下来,大口喘息,冰冷的溪水浸透衣衫,与汗水、血水混在一起,带来刺骨的寒意和疲惫。
贺聪剧烈地喘息着,肋下和手臂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他看向路飞影的目光充满了由衷的敬佩:“爷爷!若非您经验老道,熟知地形,我们今夜恐怕……”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意思不言而喻。
路飞影摆了摆手,气息也有些不匀,脸上却露出一丝难得的赞许笑意:“江湖险恶,经验是活命的本钱。但临危不乱、随机应变更为关键。你今日表现极佳,临敌果敢,剑法精进神速,尤其是无影剑法,火候之纯熟远超老夫预料!”他顿了顿,看着贺聪,郑重道,“待回山庄,老夫便将飞影剑法倾囊相授!让无影之刚猛,与飞影之阴柔,在你身上真正融合,发挥出超凡脱俗的威力!”
贺聪喜悦,挣扎着想站起来行礼:“多谢爷爷!贺聪定当……”
“好啦好啦!”云琪笑着打断他,脸上带着红晕,“贺小弟刚才可威风啦!那无影剑一出,刷刷刷!那些坏蛋吓得屁滚尿流呢!”她夸张地比划着,试图驱散劫后余生的紧张气氛。
贺聪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云琪姐姐过奖了,若非爷爷和你在旁,我……”
路飞影正色道:“剑法再高,终是外物。心性沉稳,临危不惧,方是武者根本。贺少年,你要记住,唯有心静如古井深潭,方能于万钧雷霆之下,觅得那一线生机!”
贺聪肃然,将这句话深深烙印心底:“爷爷教诲,贺聪铭记于心!”
路飞影抬头望了望天色,东方已泛起一丝极淡的鱼肚白。他神色再次凝重:“此地不可久留。贼人狡诈,绝不会轻易放弃。我们必须在天亮前,寻一处绝对安全的所在。”
稍事休整,三人再次启程。路飞影凭借记忆,带着他们穿越更加幽暗的林区,翻越陡峭的山脊,最终在天光微熹之时,抵达了一处位于半山腰、藤蔓垂挂、极为隐蔽的山洞入口。
“此地应可暂避一时。抓紧休息,恢复体力,明日……再回山庄!”路飞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天未破晓,浓重的墨色尚未褪尽。三人便已悄然离开山洞,踏上归途。山路越发崎岖险峻,四周死寂得可怕,仿佛连风都屏住了呼吸,唯有三人压抑的脚步声在空谷中回荡,更添几分无形的压力。路飞影手持青锋剑走在最前,剑尖斜指地面,每一步都沉稳如山,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两侧的峭壁与幽深的阴影。贺聪与云琪紧随其后,精神高度紧绷,不敢有丝毫松懈。
行至一处狭窄的‘一线天’峡谷,两侧绝壁高耸入云,仅容两三人并行。贺聪心头警兆骤生,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让他汗毛倒竖,脱口而出:“爷爷,不对劲!太安静了!”
话音未落,无数箭矢破空而来。路飞影大喝一声,剑气化作盾牌,将箭矢纷纷震落。然而,这只是敌人的试探。紧接着,十多名黑衣人从峡谷两侧跃下,将三人团团围住。
“今日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一声充满杀意的狞笑从上方传来。只见十数名黑衣人如同鬼魅般从峭壁两侧飞身跃下,刀光剑影瞬间将狭窄的谷底彻底封锁。为首一人手持一柄狭长的雁翎刀,刀锋映着幽冷的微光,直指路飞影:“路老鬼,受死吧!”
路飞影面色沉凝如铁,青锋剑依旧维持着剑气护盾,低声急道:“我挡住箭矢和此人,你二人伺机往西南缺口突围。那里山势陡峭如削,敌人难以追击!。
”不!“贺聪斩钉截铁,一步踏前与路飞影并肩,“爷爷!让我助您!共御强敌!”话音未落,右侧一名手持双刀的黑衣人已狂吼着扑至。贺聪身形如陀螺急旋,险险避开交叉劈来的刀光,剑走偏锋,毒蛇般刺向对方手腕。那人手腕一麻,双刀险些脱手。就在此时,头顶风声呼啸,两条带着狰狞倒刺的黝黑锁链如同毒蟒,一左一右,交叉绞向贺聪退路。
“贺小弟!”云琪惊呼,手中短剑瞬间弹出,灵巧地缠住其中一条锁链末端,运足内力猛地向旁一拽。贺聪借力身形冲天而起,人在半空,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取那为首持刀者的咽喉要害。
“来得好!”为首者狞笑举刀格挡。‘铛——!’金铁交鸣震耳欲聋,巨大的冲击力竟将那为首者震得虎口崩裂,雁翎刀险些脱手,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眼中闪过一丝骇然。
“放箭!射死他们!”为首者恼羞成怒,厉声嘶吼。
第二波更加密集的箭雨,挟着毁灭之势,再次倾泻而下。路飞影维持剑气护盾,压力倍增,光盾上的裂纹肉眼可见地蔓延。
贺聪见状,胸中豪气与守护之心激荡到了顶点。他不再犹豫,不顾肋下剧痛,将全部内力疯狂灌入手中剑中,无影剑法的刚猛霸道毫无保留地爆发。与此同时,他脑海中瞬间闪过路飞影施展飞影剑法时那些圆融流转、化力卸劲的玄妙轨迹。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贺聪手中的剑光,竟隐隐带上了路飞影剑气中那种凝练流转的意韵。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同根同源的剑意,在他身前剧烈共鸣、交融。一道前所未有、散发着淡淡银辉的螺旋状剑气屏障,竟在他和路飞影的剑气护盾之间骤然生成。
“这……不可能!”为首者惊得目瞪口呆,几乎忘记了指挥。
就在敌人心神剧震的刹那,贺聪眼中厉芒爆射,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战机,身形如离弦之箭暴起。手中剑顿时化作一道融合了无影之速与飞影之韧的银色游龙,带着撕裂一切的螺旋劲气,直扑那为首者面门。剑未至,凌厉的剑气已刺得对方肌肤生疼。
“不好!”为首者仓促举刀格挡。
“咔嚓!噗嗤!”精钢打造的雁翎刀竟被这螺旋剑气硬生生绞碎。剑锋余势未衰,狠狠划过他的胸膛,带起一溜刺目的血光。
“呃啊——!”为首者发出凄厉惨叫,捂着深可见骨的伤口踉跄后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撤!快撤!”他声嘶力竭地吼道。残余的黑衣人如蒙大赦,纷纷跃上峭壁,仓皇逃窜,转眼消失在嶙峋的怪石之后。
强敌退去,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贺聪刚想松口气,肋下和手臂的伤口猛地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贺小弟!”云琪惊呼,一个箭步冲上前,用尽全身力气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带着哭腔,“你怎么样?别吓我!”
路飞影快步上前,枯瘦的手指闪电般搭上贺聪腕脉,神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糟!伤口多处崩裂,失血过多,内息紊乱!再拖延,恐伤及心脉本源!”他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温润的羊脂玉瓶,倒出一粒龙眼大小、散发着奇异清香的赤红丹药,塞入贺聪口中,“这是我秘制的‘九转续命丹’,能暂时护住心脉,吊住一口气。但必须立刻赶回山庄救治,片刻耽搁不得!”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却沛然的暖流迅速涌向四肢百骸,暂时压下了那撕裂般的痛楚和眩晕感。贺聪强撑着睁开眼,挣扎道:“爷爷……我……还能……”
“休要逞强!”路飞影厉声打断,语气不容置疑。他转头看向云琪,眼中带着决断:“琪儿,你扶稳他!我们改走鹰愁涧那条隐秘小路!务必在日出前,冲出这片死地!”
“是,爷爷!”云琪用力点头,将贺聪的手臂绕过自己肩头,紧紧搀扶住他。贺聪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因吃力而微微颤抖的身体,急促的呼吸喷在自己颈侧,带着温热的气息。这份不顾一切的扶持,让他心中涌起巨大的愧疚与难以言喻的暖流,支撑着他迈开沉重的脚步。
黎明前的黑暗,浓重得化不开,仿佛凝固的墨汁。三人相互扶持,在陡峭崎岖、几乎不成路的山脊上艰难跋涉。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贺聪的伤口不断被牵扯,剧痛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全靠意志和云琪的支撑才没有倒下。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这片令人窒息的峡谷区域,前方豁然开朗,隐约可见远处起伏的山峦轮廓时——‘呼啦——!’数十支熊熊燃烧的火把骤然在前方亮起。刺目的火光瞬间驱散了黎明前的黑暗,也将三人的身影彻底显露。
火光映照下,数十名黑衣人如同沉默的雕像,肃杀而立。簇拥在正中的,是一名身着锦袍、面容阴柔的男子。他手持一柄描金折扇,轻轻摇动,嘴角噙着一丝阴鸷玩味的笑意,目光如同毒蛇般扫过三人,最终定格在路飞影身上。
“路师哥,经年未见,风采不减当年啊。”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滑腻感。随即,目光转向被云琪搀扶、脸色苍白的贺聪,眼中贪婪之色一闪而逝,如同发现稀世珍宝:“啧啧,这位想必就是那跳下断魂崖还能大难不死的贺少侠了?霍豹那老鬼的关门弟子?妙,实在是妙!”他折扇‘啪’地一收,发出清脆的响声,语气陡然转厉:“无影剑刚猛无俦,飞影剑诡谲难测。可惜,路兄你则墨守成规,霍豹又迂腐,空守宝山而不自知。哈哈!不过今日,管你飞影还是无影,在我‘绝命书生’庹魈面前,都将是过眼云烟,败亡之剑!”
路飞影将贺聪轻轻推向云琪,一步踏前,挡在两人身前。青锋剑缓缓抬起,剑尖直指庹魈,剑身发出低沉而愤怒的嗡鸣,磅礴的剑意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庹魈!你堂堂庹家山庄庄主,行事却如此下作卑劣,也配妄谈剑道?狂言妄语,徒惹人笑!”
庹魈轻笑一声,手中折扇‘唰’地展开,扇面上那只展翅欲扑的狰狞黑鹰在火光下栩栩如生:“路师哥此言差矣。你和霍豹,就是太过食古不化,守着两套绝世剑法如同守着死物,不肯让其在更强者手中绽放光华,岂非暴殄天物?何不将剑谱交予在下?由我庹魈来将它们推至前所未有的巅峰!这岂不是江湖幸事?武林盛举?何必……”他话语带着蛊惑,眼神却冰冷如刀。
“住口!”路飞影须发皆张,胸中怒火已燃至顶点!青锋剑发出一声穿金裂石的长吟,剑身瞬间挽出九朵凝练如实的青色剑莲。正是飞影剑法至强杀招——‘九莲绽空’!凌厉无匹的剑气将围攻的黑衣人震飞数丈。
庹魈眼中戏谑之色尽去,瞳孔骤然收缩。手中折扇猛地合拢,竟化作一把精钢短刃,迎上青锋剑。
‘铛铛铛铛……!’密集如骤雨的金铁交鸣声炸响!。剑气与扇刃气劲猛烈碰撞,劲气四溢。两人身影在交错闪动,快得只剩下模糊的残影。
与此同时,数道带着倒钩的铁链如同毒蛇出洞,悄无声息地卷向云琪的脖颈和腰身。云琪娇叱一声,短剑化作一片护身光幕,精准地格开锁链,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火星迸射。
贺聪被云琪护在身后,强忍着几乎要撕裂意识的剧痛,死死盯着路飞影与庹魈那快得令人眼花缭乱的激斗。随即想起师父霍豹展示无影剑法时的教诲,和路飞影演示飞影剑法时的玄奥轨迹。两种剑法此时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飞速闪过:‘无影刚猛,其根在柔……飞影阴柔,其势在韧……刚柔相济,方为……”
这时,二强相搏的骤然间,庹魈捕捉到路飞影一剑刺出后,那微不可察、几乎只有一瞬的凝滞——那是内力运转至极限、新旧交替时必然出现的短暂空档。此刻庹魈眼中厉芒爆射,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鬼魅般的身影已不可思议地切入路飞影身侧死角。那柄淬着幽蓝寒光的扇刃,无声无息却又快如闪电,直刺路飞影毫无防备的后心要害。
“爷爷——!”云琪的尖叫声撕心裂肺。
千钧一发之即,观战的贺聪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求生的本能、守护的意志、对剑道的顿悟,在这一刻轰然爆发。他忘记了伤痛,忘记了生死,眼中只剩下那致命的一击和爷爷的背影。
“嗬——!”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从贺聪喉咙中迸发。他手中的长剑,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以一种超越他自身极限的速度和轨迹,颤抖着划出一道奇异至极的弧线。这一剑,蕴含了无影剑法雷霆万钧的爆发力,却又循着飞影剑法那借力化力的至高精义。剑锋所过之处,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急速旋转的剑气。后发先至,直扑庹魈持扇的右臂。
庹魈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手中那柄精钢打造、坚硬无比的奇门扇刃,竟被这剑气硬生生绞成了数截。剑气势头稍减,却依旧狠狠划过庹魈的肩头。鲜血如同喷泉般而出,瞬间染红了他半身锦袍。
“呃啊——!”庹魈发出一声凄厉痛苦的惨叫,捂着血肉模糊的肩膀踉跄暴退数步,脸色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骇、痛苦与难以置信。“这……这是什么剑法?!”
他死死盯着贺聪,剧痛和恐惧瞬间压倒了一切贪婪。他见贺聪又预上前,不由地急向后退。他知道此时已无法取胜,更不想败的更惨,于是只得猛一挥手,声音因剧痛而扭曲变形:“走!快走——!”话音未落,他已率先转身向黑暗处遁去。其余黑衣人见庄主受伤逃遁,哪敢停留,顷刻间都消失在黎明前的最后黑暗中。
路飞影收回剑,踉跄几步险些摔倒。贺聪和云琪连忙扶住他,却见老人咳着血笑道:“好……好一个‘无影融飞影’!你竟……竟在生死关头……悟出了两套剑法相融的真谛!天意!此乃天意啊!”他没有说下去,而是直接对贺聪道,“答应我,定要将这刚柔并济的无上剑道……发扬光大……”
“爷爷!”贺聪点头,随即背起路飞影与云琪向飞影山庄赶去。一路上马不蹄,直到天色放明才停下脚步。看到爷爷并无大碍,贺聪与云琪也放下心来。